唐瑜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該不是宋欽不喜元寶……
念頭剛起,門簾動了,鉆進來一個圓圓的狗腦袋,赤黃的顏色潔白的下巴,看著就叫人心里亮堂。唐瑜笑了,輕聲喊它。
===第27節===
聽見主人的聲音,元寶顛顛跑了過來,圓滾滾的小身子,憨憨傻傻的。
“一早出去玩了?”唐瑜坐在床邊上,抱起元寶,小家伙熱情地要舔她臉,唐瑜笑著擋住,揉它腦袋。
明溪聽到動靜走了進來,見美人含笑逗狗,一頭青絲如瀑垂落,貌若天仙,她突然喜歡上了伺候人這份差事,笑著解釋道:“姑娘,劉公公剛剛帶元寶去散步了,散步回來吃了大半碗粥。”
唐瑜瞅瞅元寶肚子,果然鼓鼓的。
“以后早點叫我起來吧。”看看天色,唐瑜囑咐明溪道,昨晚定是哄元寶太累了,睡過了頭。
明溪低頭笑,“奴婢也想,可王爺臨走前說了,不準我們打擾姑娘休息。”
王爺……
唐瑜忽然想到了昨晚感受到的小王爺,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冷戰。
再過一個多時辰就晌午了,唐瑜簡單用了塊兒紅棗糕,等著中午再吃午飯。昨天這時候看書過的,現在有了元寶,唐瑜帶它去院子玩。劉公公在旁邊陪著,勸她領元寶去花園走走,對元寶身體好,唐瑜看看遠處四處亂跑的元寶,點點頭。
臨江堂后面小花園挺大的,唐瑜沒走累,元寶不干了,臥在草叢里耍賴,哈哈地朝唐瑜吐舌頭。
旁邊就有一條長椅,唐瑜過去坐在上頭,看看身邊跟著的明溪,這清幽別致的王府景色,腦海里卻是宋欽霸道的提醒。
他讓她盡快喜歡上他,唐瑜苦笑,他以為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嗎?她心里已經住了一個,忘都忘不了,也沒想過要忘,哪有地方去放一個只是在做交易的王爺?
在小花園逛了會兒,唐瑜回了房間。
宋欽派人來傳話,今日奏折多,他黃昏再回來。
“王爺真是勤政。”明溪輕輕地感慨道,瞅瞅唐瑜,小聲勸道:“姑娘別急,王爺那麼喜歡你,肯定會早些回來陪您的。”
她一臉認真,唐瑜低頭掩飾眼里的好笑,她巴不得宋欽別回來,怎麼會失望?
不過回味著明溪的“勤政”二字,唐瑜心里慢慢升起一種復雜。以前沒見過宋欽,唐瑜聽著表哥對宋欽各種行為的不滿,看著太后修身養性過得與普通官夫人一樣,小皇上年幼懵懂,本能地站在了宋欽的對立面,在她心里,宋欽就是狼子野心覬覦江山的攝政王。
如今住進了王府,離得宋欽近了,連續三天早上看他早早起來去上朝,唐瑜不禁仔細回想宋欽當上攝政王這幾年。貪官污吏懲辦了不少,兩次親自率軍御敵,東邊的倭國俯首稱臣不敢再進犯,西南蠻夷也被痛擊地服服帖帖,只有北面的匈奴虎視眈眈,今年也吃了敗仗。雖說父親立了大功,但兵精糧足,唐瑜還沒自負到將功勞都歸在父親身上。
為政者,使百姓安居樂業,便是好官了吧?
宋欽應該是個好官,只是他不敬太后皇上,非忠臣。
摸摸元寶,唐瑜迅速拋開了腦海里的紛亂念頭。
宋欽也好,太后也好,唐瑜都不想攙和了,她也不想站隊。
就因為與太后是親戚,父親險些丟了活命的機會,唐瑜真的累了,等父親回來,她會勸父親辭去兵部侍郎一職,只當個空有爵位毫無實權的侯爺,一家人都避開黨派之爭,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
父親本就有腿疾,如今肩膀又中了一箭,唐瑜自私地希望接下來父親能靜心頤養天年,繼續留在朝廷,被宋欽重用又被他忌憚,吃力不討好。
宋欽不在,唐瑜心靜如水,用了午飯便歇下了。
起來梳妝,元寶抬起前腿扒著她大腿,伸著脖子朝梳妝臺上忘。
明溪一邊為她通發一邊笑著打趣:“姑娘,元寶也想照鏡子呢。”
唐瑜看看鏡子,童心上來,彎腰將元寶抱到了腿上,舉著它前爪讓它看鏡子。
這是西域傳過來的西洋鏡,光可鑒人,元寶第一次瞧見自己,對著里面的小黃狗汪汪叫,身子一拱就撲到了梳妝臺上。唐瑜被小家伙敏捷的行動驚到了,趕緊去抓它,元寶淘地很,在梳妝臺一轉身,爪子就將幾盒胭脂踢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地,亂的很。
唐瑜急著抓狗,沒留意明湖悄悄將她那盒蓮花紋粉青釉的胭脂盒也撥到了地上。唐瑜抓住狗第一時間將它放了下去,剛要訓斥,元寶饞哈哈地撲住一個掉了蓋子的胭脂盒,嘴筒子一蹭,抬起頭時,黑溜溜的鼻頭沾滿了胭脂,滑稽極了。
唐瑜又氣又笑,可等她看清元寶吃的是哪盒胭脂時,臉色陡變,連忙蹲下去幫元寶擦拭,盡量鎮定地掩飾,“什麼都吃,吃壞肚子怎麼辦?明溪,你快去請劉公公,問他元寶吃胭脂會不會出事。
”
柳嬤嬤準備的美人香,應該也算是一種藥吧,唐瑜怕元寶出事,而且先提出擔心,元寶真病了,兩個丫鬟也只會覺得元寶不能吃胭脂,而不是獨獨懷疑那盒胭脂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