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再三求他放手,他這不是放手了嗎,還說要娶別人……
抱住膝蓋,唐瑜蜷縮在窗下,難受地好像要死了,被他挖走了心,再踩在腳下,碾碎。
小姑娘傷得肝腸寸斷,沒聽到那人去而復返,她坐在地上靠著墻,宋欽也席地而坐,聽她極力忍耐的哭聲。如果說他的那些話是刀子,她的嗚咽就是繩索,纏在他心上,哭一聲緊一下。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想闖進去抱著她賠罪求她別哭了,里面的哭聲忽然停了,宋欽緊張地抬起頭,萬籟俱寂,聽到她深深吸氣,離開了窗邊。
宋欽苦笑,小姑娘吸氣做什麼?她以為吸口氣,再呼出來的時候,就能把他一起趕出來?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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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肩上受傷,在王府休養三日,便帶病上朝了。
這日散朝,宋欽在政和殿批閱奏折,太監彎腰進來傳話,“王爺,皇上與太后娘娘來了。”
宋欽訝異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去請人,他手持朱筆,繼續忙正事。
太后一身淡雅宮裝,領著小皇上進來,就見宋欽低頭坐在御案后,眉眼冷峻,醉心忙于朝政。二十七歲的男人,五官有幾分酷似先帝,卻比先帝更俊美,渾身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帝王霸氣,不容拂逆。
可他不是皇上,她的兒子才是皇上。
“皇叔肩傷可大好了?”太后坐到一旁靠窗的榻上,以嫂子的口吻關心道。
宋欽邊批字邊淡淡回她,眼也未抬:“一點小傷,不勞太后掛念。”
他一直都是這種態度,太后習以為常,摸摸小皇上的腦袋,聊家常般的嘆息道:“皇叔,按理說,以你的年紀,做什麼都無需我這個嫂子操心,朝廷的大事,有你輔佐皇上,我十分放心。
只是你看你,到現在身邊也沒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皇叔身體康健,侍衛小廝伺候就夠了,但皇叔身體抱恙,那還是早點成親,讓王妃近身照顧才好,成了親,就是家人了,論精心照顧,哪是下人們能比得上的?”
唐瑜把柳嬤嬤當長輩敬重,有什麼心里話都告訴柳嬤嬤,柳嬤嬤送進宮的密信中就提到,宋欽對唐瑜動了真情,幾次承諾迎娶唐瑜為王妃,只是唐瑜心系衛昭,死活不肯,宋欽舍不得逼迫美人,便放唐瑜回府,估計是存了徐徐圖之的念頭。太后與宋鉞商量過了,決定幫宋欽促成好事,再暗中指使唐瑜,再來一次萬無一失的美人計。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當宋欽的及時雨,宋欽那麼聰明,絕不會放過這光明正大迎娶唐瑜的機會。
太后期待地望著宋欽,眼看男人終于停了手中朱筆,太后輕輕一笑。
宋欽放下筆,第一次正眼看向太后,“太后是有合適的人選了?”鳳眼里藏著一絲懷疑。
太后明白,宋欽肯定誤會她要安插自己的人給他當王妃了,畢竟以他們的關系,誰突然對誰好都不正常。她平和地笑,坦坦蕩蕩地道:“我深居宮中,見過的貴女不比皇叔多多少,皇叔平時可有中意的女子?有的話,是時候將人家娶回府了,不然咱們大辦一場,把京城年齡合適的官家閨秀都叫進宮,替皇叔選秀?”
宋欽垂眸思忖。
太后耐心地等著。
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那個面冷如霜的男人低下頭,拿起筆,寫了幾個字,才低聲道:“那就勞煩太后替本王操持罷。
”聲音緩和了許多。
太后露出適度的驚喜,“太好了,皇叔總算松口了,不然皇叔遲遲不娶,我這個嫂子也難辭其咎。那這樣,就從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家女中挑選,如何?”
宋欽點點頭。
當天下午,太后的懿旨就傳到了禮部,著禮部即日為端王安排選秀一事。禮部尚書也是宋欽的人,收到懿旨,先去政和殿請示正主,證實王爺確實有心選秀,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了起來,命人去各府傳旨,同時登記秀女名冊。
懿旨來的太突然,禮部動作太快,唐瑜領著琦哥兒去前院接旨時,才得知是宋欽要選妃。
端王選妃,唐琳面現喜色,唐瑜的心,卻陡然空了。
就算宋欽是賭氣,他真的選妃了,也就是真的要與她斷絕關系,要忘了她。這明明是她期待的,如今真的盼到這一天,唐瑜只覺得好像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又死了一次。她不想進宮參選,不想去看他選別的女人,但負責登記的公公不知道她與宋欽的恩怨,一切按照旨意辦事,將她與唐琳的名字都記了上去。
送走禮部這行人,唐瑜失魂落魄地回了梅閣。
多可笑,她想嫁他卻不能嫁,不能嫁,還要做他的秀女,去親眼目睹他挑選一位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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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府,衛昭病了,今日沒進宮。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之前還指望舅父唐慕元幫他勸勸表妹,前兩天唐慕元與他長談了一番,說他無法勉強女兒的心意,衛昭不堪打擊,抑郁兩晚病倒了,整天悶在屋里,誰都不想見。
這會兒從長隨阿武口中得知宋欽要選秀,表妹正好也在必須參選的范圍,衛昭頓時不藥而愈,不顧父母阻攔,匆匆換好衣服,進宮去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