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賭不起。或許她再也不會像當初喜歡孟仲景那般喜歡誰,被傷到了也不會太傷心,卻不想再經歷一次背叛。因而趙沉這樣的人物,她不敢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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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沉對著阿桔背影皺眉。
前兩次他求她嫁給他,都被她拒絕,他也沒有多說什麼,但經過在河邊的相處,他能看出來她沒有那麼反感自己了,甚至她剛剛還看他看得出了神,怎麼依然不肯嫁?
他想不明白。
“阿桔。”趙沉再次追了上去。
阿 桔低著頭不敢看他,趙沉看看自己身上,先將蘭花放在地上,快速穿好衣衫收拾齊整,再次拿著花追了上去。她還是不肯看他,趙沉脾氣上來了,一手拿花一手將人 扯到懷里,“阿桔,你告訴我,到底為何不肯嫁我?別說配不配得上,在我眼里那些什麼都不是,我只想知道你為何不肯嫁我。”
他勒得太緊,阿桔掙脫不開,扭頭斥責他:“放開我,你昨晚答應不再糾纏我的!”
“你不說清楚,我便不放。” 趙沉抬起她下巴,直視她雙眼:“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剛剛我差點摔死也要冒險摘你喜歡的蘭花,還要我怎樣你才肯相信我會對你好?”
他眼里有熊熊怒火,燒得她不敢看,阿桔垂下眼簾,“趙公子,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只是你我真的不合適,沒有別的理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想嫁你,求你放開我行嗎?”
沒有理由……
趙沉低頭看她,“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對你多好你都不會嫁,就算我差點為了你死你也不肯?”
他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卻冷得讓人心里發寒,阿桔不敢看他的表情,低聲道是。
她說話的時候,眼簾低垂眼睫未顫,看得出來她不是口是心非。趙沉冷笑一聲,松開她,大步往前走,走了兩三步,他抬手一揚,那簇蘭花便被他甩進草叢里,凌亂散布,凄涼,頹敗。
山風好像都比之前冷了,吹干了她身上的汗。
阿桔望著大步離去的男人。
心情好的時候,他不顧一切去摘花,眼下生氣了,他隨手將花丟掉。他對蘭花這般,對女人會不會也是一樣?喜歡的時候捧在手心,不喜了棄如蔽履。
阿桔回頭,崖壁上只剩一叢碧綠蘭葉,如果蘭花沒被摘走,那些不起眼的細長葉子便會一直守著它。阿桔就想嫁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他不用長得多好看,不用多有錢,甚至不用會那些甜言蜜語,只要他肯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就知足了,那就是她想過的日子。
前面男人已經走出很遠,阿桔最后看一眼草叢里的蘭花,抬腳跟了上去。
她沒有追趙沉,只遠遠地跟著,不至于迷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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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走,走著走著阿桔漸漸感覺到一絲不對,山林里她分不清東南西北,可趙沉不時拐個彎,饒是她沒有進過山,也察覺出他是在故意拖延下山時間了。
是因為生氣嗎?
阿桔擦擦額頭的汗,他想折騰她是人之常情,只是她真的快要走不動了。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開口求他時,趙沉忽然轉身,朝她走了過來。
阿桔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低頭看腳下,等兩人相距十幾步時,阿桔忍不住問他:“我們快要下山了?”
趙沉繼續靠近她,“快了,不過剛剛我故意帶你兜圈子,你看出來了沒有?”
阿桔皺眉,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趙沉朝她笑了笑,“阿桔,我跟你說過,我娶定了你,也好心警告你別給我機會,不巧這次你被那些惡人擄走,我是第一個找到線索的,因此連夜進山尋人,而我上來之前,特意囑咐陳平今日晌午領伯父他們來這邊山腳下,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們此時差不多要進山了。”
父親要來了,阿桔該高興才是,可男人話里的深意讓她害怕,一邊后退一邊顫著音問他:“為何……”
“為 何昨日沒通知伯父?”趙沉繼續逼近,阿桔退地越來越快,他卻始終不緩不急,聲音也閑談般平靜:“我先上來,當然是想跟你多一些時間相處,我想我對你好,你 肯定就愿意嫁我了。可你不肯,那我只好換種法子。阿桔,你說,如果我背你下山,被伯父他們撞見,你就只能嫁我了吧?”
雖是詢問,目光卻像一頭狼,阿桔遍體生寒,只覺得之前她的感激心動都像是一場笑話。是她太傻了,能夠對才見過幾面的姑娘威逼冒犯的人,怎會真正對一個人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精心算計過,都是為了讓她心甘情愿嫁給他,更是無恥地騙她陪他睡了一晚。
知道自己跑不過他,阿桔退到一株老樹旁,白著臉警告他:“你別過來,你再走一步我就一頭撞死,我寧可死也不嫁你!”
趙 沉恍若未聞,只在五步遠處停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你死吧,如果你再也不想見你的爹娘,不想見你的弟弟妹妹,如果你想讓二老白發人送黑發人,如果你想 讓你的弟弟妹妹因為沒能在家陪你害你出事而自責一輩子,如果你舍得讓他們難過,你盡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