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奶奶睡后不久少爺回來了一趟,見奶奶睡著什麼話都沒說就又走了。”
阿桔后面那句根本沒聽進去,全部心思都放在趙沉即將回來一事上,睡意全消。趙沉回來,就是要睡覺了,想到昨晚姨母說的那些話,阿桔忙接過巾子擦臉,借以掩飾自己的緊張。蔣嬤嬤笑著看她,讓翠玉吩咐廚房把少奶奶的晚飯送過來。
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肉絲面,配兩葷兩素四道菜。
阿桔確實餓了,一碗面吃得干干凈凈,面湯也喝了不少,菜倒是沒怎麼動,給蔣嬤嬤等人吃了。
洗漱之后,這次阿桔可睡不著了,知道盼望趙沉不來也沒用,只盼他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就一睡不醒。
靜寂中,院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蔣嬤嬤一喜,趕緊給阿桔使眼色,示意她出去迎接。
阿桔不安地絞著袖口,最后還是把蔣嬤嬤重新給她簪的蘭花拿了下去,生怕蔣嬤嬤抓她一般,飛快出了屋。蔣嬤嬤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罷了,大姑娘還小呢,過幾個月就懂事了。
外面,陳平將趙沉送到院門口就走了,自有錦書錦墨提燈籠給他照路。
堂屋門口就掛了兩個大紅燈籠,趙沉不用她們照亮:“都下去。”昏暗中看不清臉色,但那聲音清冷淡漠,跟往常并無不同。
兩個丫鬟便沒有再跟上去。
綠云翠玉在門口站著迎接,趙沉掃了一眼,知道是她的丫鬟,道:“你們留下來一個守夜,另一個先下去吧。”一邊說著一邊抬腿跨了進去。
阿桔跟蔣嬤嬤正好從外間走了出來,與他迎面撞上,趙沉腳步一頓,目光落在阿桔臉上便移不開了。
燈光下,男人面色微紅眸光清亮,怎麼看都不像是醉了,阿桔立即低下頭,手足無措。
蔣嬤嬤不用趙沉吩咐,說了幾句討喜的話便知趣地告退了,跟翠玉一道回下人房,留綠云守夜。
“進屋去吧。”趙沉上前一步握住阿桔的手,先命綠云去端盆熱水過來,這才牽著阿桔往里走。
十月的晚上已經很冷了,他手心卻熱乎乎的,比她的還暖。阿桔垂眸,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是他的妻子了,他對自己做什麼都是他身為丈夫的權利,她再也沒有借口拒絕。
一 進內室,趙沉便坐到炕上,將阿桔拉到自己懷里,阿桔沒料到他會這麼急,回神時已經撲在了他身上。男人坐著,她站在他雙腿.中間臉正對他胸膛,阿桔緊張極 了,努力站直身子。趙沉沒有阻攔,只是將她雙手抱在自己的手心,低頭問她:“手怎麼這麼冷?屋里不暖和,還是穿的少了?”
親昵的語氣,像阿桔曾經如此對弟弟。
阿桔不太適應他的熟稔,扭頭道:“我不冷,只是沒你手熱,就顯得我的涼了。你,聽說你在前面喝了很多酒,要不我去給你叫碗醒酒湯?”
趙沉一直在看她,看她簡單的發髻,看她羞紅的臉,看她身上的紅衣,再回到她唇上,笑道:“你看我像喝醉了嗎?”
阿桔輕輕搖頭,想到他在自家醉倒那兩次,不知是裝的,還是今日趙家給他備的酒都摻了水。
“你都沒看我,怎麼知道我沒醉?”趙沉松開一只手,去抬她下巴,阿桔躲閃不及,被他扶著下巴與他正面相對,長眉鳳目,俊朗不凡。
阿桔的心跳更快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讓她有些發軟,趙沉從她顫抖的眼睫看出她要躲,又輕聲問了一遍,“你再看一次,看看我醉了嗎?”
像是調.戲偏他問地專注認真,可醉沒醉他自己難道不知道,這樣逼她看他不是調.戲是什麼?
阿桔別開眼,“沒……”
剛說了一個字,趙沉眸光下移,輕輕的又飛快的在她微微張開的唇上香了一口。
阿桔臉紅的不能再紅,使勁兒往回抽手。
趙沉笑著放開她,脫了靴子將長腿搭在炕沿上,后背靠著炕頭墻壁,一手撫額,閉著眼睛道:“還是喝多了,有點頭疼,一會兒熱水來了阿桔你幫我擦擦手臉,我先歇一歇。”
阿桔胡亂應了聲便逃去了外間。
屋里靜悄悄的,她腦海里全是方才的輕輕一吻,如蜻蜓點水。其實這算是第三次被他親了,前兩次都是強迫,阿桔除了憎惡反感再沒有旁的感觸,可剛剛,他溫柔地看著她,突然親了一下,然后又得意又滿足還帶著幾分戲謔看著她,那樣的目光,她竟然生不出半點惱怒。
或許,是因為兩人成了夫妻?她本就沒有理由生氣的。
腳步聲響,綠云端著水盆回來了。
阿桔連忙收起胡思亂想,在外間打濕巾子,猶豫片刻,重新回了內室。
男人后腦靠墻,頭朝外偏,下巴微抬,鳳眼閉著,俊美臉龐在燭光里溫潤如玉,呼吸綿長。
睡著了嗎?
阿桔不太信,不過總是要幫他的,他真睡也好裝睡也好,這樣閉著眼睛,她多少自在些。
巾子稍微有點燙,阿桔走到炕沿前,看看男人恬靜睡顏,慢慢湊了過去。
才挨上,他眉頭蹙了蹙,轉瞬又舒展開來,靜靜地默許她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