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厚顏無恥,阿桔實在忍不住,握拳朝他胸膛捶去,打到了,換來男人朗聲大笑。
有了這一鬧,阿桔又不敢看趙沉了,梳妝打扮都不敢看他。從前就知道他壞,但看著也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誰知道那種話說起來竟然……
阿桔真是再也無法面對他了,進了偏廳后便低下頭,不理會對面男人含笑的注視。外面很快響起腳步聲,想到寧氏知道了趙沉的荒唐保證,阿桔越發不自在,在寧氏進屋起身相迎時,都沒敢看她。
寧氏把兒媳婦羞答答的局促模樣看得一清二楚,再看看滿臉得意的兒子,好笑又舒了口氣,拉著阿桔的手落座,輕聲道:“阿桔,事情原委承遠都跟你說過了吧,不論如何,是我們騙婚在先,娘也有錯,飯后我跟你們一起回去見親家母,好好賠不是。”
她聲音溫柔,阿桔忙道:“不用了,娘也不是故意的,您就在家里等我們吧,承遠去說就行了。”她從來沒有埋怨過婆母,她跟趙沉的事說清楚之后,再想到寧氏,就只剩心疼了,被人害了全族又搶了相公,寧氏得受了多少苦啊。
想到這些,阿桔臉上羞紅退了下去,抬頭望著寧氏道:“娘,真的不用你去。”
寧氏搖搖頭,剛要解釋,趙沉在一旁插話道:“阿桔你別勸了,娘自己想去,我也希望娘去,要不到了你們家,你心里埋怨我肯定不會幫我,岳父岳母在氣頭上不定如何打我,有娘在身邊,他們好歹會給娘些情面,不給我吃太多苦頭。”
話是這麼說,可他面色紅潤氣定神閑,哪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阿桔惱他,瞪了一眼不再理會。
寧氏笑著拍拍兒媳婦的手,朝兒子頭上潑了盆冷水:“不用你油嘴滑舌,我不是幫你說話去的,我是擔心你岳父岳母寬厚和善不忍重罰你,如果他們真的不出手,我親自教訓你這混賬東西!”
趙沉頓時苦了臉,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阿桔鞋子,在她抬頭時道:“我說什麼?娘肯定會幫著你,這下你信了吧?”
阿桔不由地看向寧氏,寧氏柔柔一笑,小聲對她道:“那張字據娘看過了,放心,將來承遠真敢對不起你,咱們娘倆就回桐灣來住,不管你生幾個咱們都帶回來自己帶著,一個也不留給他!”
“娘……”聽婆母是真的知道了,還提及生兒育女的事,阿桔羞得躲到寧氏懷里,這下是真的沒臉見人了。
寧氏難得笑出了聲,輕輕拍著她背,過了會兒道:“阿桔別擔心,咱們在這邊怎麼過,到了京城還怎麼過,沒什麼差別的。好了好了,起來吃飯吧,一會兒去你們家可不輕松,萬一親家母連我也氣,阿桔可得替我說說話啊。”
阿桔紅著臉點點頭。
飯后準備準備,一家人便出發了,阿桔跟寧氏坐一輛馬車,趙沉在旁邊騎馬而行。
“這種時候出門也不錯,可以看看雪景。”馬車走了一陣,寧氏挑起車簾,跟兒媳婦一起看景。
阿桔扭頭望去。外面田地是白的,樹梢是白的,遠山也是白的,白茫茫一片越發襯得天藍如洗。
“怎麼把簾子卷起來了,外面冷。”正看著,趙沉騎馬湊了過來,低頭對她們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多停留了一瞬。
阿桔察覺了,忍不住瞧著他,一身藍袍坐于馬上,說不出來的風流倜儻,讓人即便知道不妥還是舍不得移開眼。
好在婆母忙著回話,沒有看她。
眼看男人又朝自己瞥了一眼,阿桔低下頭,不肯再跟他對視,心底歡喜卻越來越多,冒起了泡。
路太長,她努力陪他一起走,只要她努力了,那麼不管能走到哪里,至少這過程沒有半分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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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初霽,村人都忙著把院子里的雪往外面倒騰,如今已經放假的林賢領著林重九一起干,爺倆鏟雪,柳氏在后面用掃帚掃碎雪,手上戴著厚厚的手套。林竹也同樣裝扮跟在弟弟后面,拿的是掃廚房的小笤帚。
收拾柵欄時,柳氏看看已經空了的槽子,有些無奈地道:“你說承遠送鹿做什麼,夏天喂它們吃草還好,現在沒有草了,只能喂粗糧,還不能跟喂豬似的瞎對付,費心費錢養著它們,難道就為了給你們看著玩的?偏偏是承遠送的,賣了不好看。”
林重九聽母親又提起這個,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緊張地看著母親,生怕她把鹿賣了。
林賢也覺得養兩頭鹿沒用,還都是母鹿,入秋時母鹿發了一次情,叫的他們心煩,特意配了點藥才壓下去了。不過家里的事他都聽妻子的,讓她跟孩子們商量吧。
林竹將笤帚放到柵欄邊上,呵著氣道:“娘,要不咱們讓姐夫把鹿帶回去吧,姐夫家不缺養鹿的錢,興許還會請人專門照看呦呦娘倆,再說當初姐夫就是為了討我大姐喜歡才送的鹿……”
“閉嘴,少在那胡說八道!”柳氏不滿地打斷次女的話。
雖然她也覺得趙沉可能一早就對長女上心了,但送鹿的時候長女跟孟仲景還有婚約在身,這事自家人心知肚明便可,可不能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