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理直氣壯自夸也就罷了,末了還說她傻,阿桔睨了他一眼,低頭,轉著腕上婆母送她的梅花碧璽手鐲玩。
正好外面丫鬟把熱水端進來了,趙沉親親她額頭沒再說什麼,替她通完發,兩人分頭洗漱,熄燈鉆進被窩后趙沉才將心情依然低落的妻子摟緊懷里,笑她:“怎麼,因為太夫人喜歡我不喜歡你,你就不高興了?”
阿桔搖搖頭,這樣漆黑的夜,兩人一起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她也想跟他說心里話:“不是,我只是怕,萬一兩個姨母也不喜歡我怎麼辦?”
趙沉沉默了下來。
離開侯府的時候,他滿心憤恨,根本不曾想過旁人家的事,父親過去看望他們時間緊張,也很少提及姨母們。后來他長大了,在京里安插人手時,也命人留意了兩個姨母的動靜。
寧 家三房人,跟母親同輩的姑娘不多。大房里有兩個姑娘,頭一個早夭,三姑娘也就是他的三姨母,嫁了安王為續弦,成親五年方得一子唐舉,比他小四歲。安王世子 乃先前安王原配所出唐英,年方二十,陰險狠辣,得罪他的京城子弟沒有一個落得了好下場,不過據說唐英對唐舉非常好,好到唐舉小小年紀便被寵得無法無天。
他的外祖寧家二房,也有兩個姑娘。二姑娘,他嫡親的二姨母嫁了永昌侯世子郭毅為妻。永昌侯年邁辭官在家清閑養老,未曾攙和到皇子奪位之爭。郭毅原在五城兵馬司任職,唐文帝即位后升任指揮使。
至 于二姨母,即便多年未見,趙沉也記得,二姨母不茍言笑,如果母親是幽蘭,二姨母便是冷梅。
趙沉小時候很怕這個姨母,“母親下葬”時,二姨母前來吊唁,用一 種復雜無比的眼神看著他,最后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這幾年父親逢年過節送節禮去永昌侯府,都被二姨母退了回來。
寧家三房,只有一個五姑娘,雖是姨母,卻比他還小兩歲,隨寧家男丁一起流放邊關了。
趙沉心里也沒有底,他體內有寧家的血也有趙家的血,又長得如此酷似父親,親姨母多半是不想見到他的。而她的妻子……
趙沉歉疚地親親阿桔:“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不被人喜歡。”
阿桔一下子就心疼了。
跟趙沉相比,她自小被爹娘寵著長大,身邊弟弟妹妹活潑可愛,可以說除了家世富貴,趙沉過得一點都比不上她。他吃過那麼多苦,她這點交際擔心算什麼?旁人喜不喜歡她又有什麼關系,趙沉喜歡她就夠了,她是跟他過的。
一路上都是他在安撫她,她跟他說她想家她害怕,卻從來沒有從他的角度想。她在內院里有她的煩惱,他在外面闖蕩,這樣尷尬的經歷,未必會比她好受,可他沒有跟她抱怨過半句,只耐心地安撫她。
她不應該只想著自己的。
“你別這麼說,真因為你不喜歡我的人,也不值得我看重。”阿桔縮到趙沉懷里,主動抱了他,“我想通了,旁人不喜歡我更好,我就天天留在家里陪娘說話,等你回家,就跟在桐灣時一樣,那樣也挺好的啊。”
“傻話,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宴會應酬,是你想不出門就不出門的嗎?你不請別人,別人會請你。
”趙沉握著她手,狠心提醒她,想在京城好好過下去,這種躲避的心態可不行,“阿桔,你……”
“我 知道。”阿桔笑著打斷他,她是真的想通了,“你們這些勛貴最喜歡應酬,別說在外面,就是在自家,好比太夫人秦氏,她們不喜歡我,還不是照樣要跟我同桌而 食?說不定她們心里也不舒服呢。還有日后那些明明不喜歡我卻不得不請我去做客的人,既然她們能做到虛以委蛇,我也能做到的。你放心吧,我真的知道該怎麼做 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
她明白了,趙沉卻心疼了,她本來可以簡簡單單地過的,被他硬拉到了這虛偽的京城來。
是他自私,貪戀她身上的暖,不顧他周圍的冷會讓她不安。
“阿桔,你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談得來的就說說話,不喜歡的直接不理,別為了我受委屈。”趙沉捧住她臉,一下一下地親了起來。
聽出他聲音里的愧疚,阿桔軟了心,不想他自責,故意諷刺他:“說得這麼好聽,當初我還不想理你呢,那會兒你怎麼不怕我受委屈?”
她難得奚落人,嬌俏可愛,趙沉厚著臉皮翻到她身上,對著她耳朵道:“那時你只是外人,我對外人向來冷血無情。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是要陪我過一輩子的,我當然要把你捧在手心里伺候著。”
他的手又不老實了,阿桔卻沒有閃躲,抱著他脖子迎接他。
“阿桔,快點給我生個孩子吧,越多越好。我最羨慕岳父岳母寵你們姐仨,等咱們有了兒女,咱們也像岳父岳母一樣,寵著他們,一家子歡歡喜喜的。
”趙沉喃喃地說著,順著她脖子一路吻下去,吻他的妻子。
阿桔情不自禁仰起頭,順著本能配合他,在他的低語聲中幻想他們的孩子,只是孩子他爹太霸道,短暫的溫柔后便粗魯起來,讓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他,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