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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蘭苑。
趙允廷早早醒了,摟著妻子跟她說話:“你想跟承遠他們一起去郭家?”
寧氏嗯了聲,“她天生一副冷臉,對誰好也不會表現出來,更別說她未必待見承遠。阿桔初來京城,最近的親戚就是郭府了,總不能讓她誤會姨母,兩人存了芥蒂。哦,你放心,我只跟姐姐說,旁人不會知道的。”
趙允廷聽了,心中五味雜陳,嘆道:“是我對不起你們家。”
寧氏沒有接話,等外面響起問梅起床的動靜,她才道:“我起來了,你也早點走吧。”
“我看你梳完頭再走。”趙允廷收回環著妻子的手臂,柔聲道。
寧氏沒有管他,自己坐了起來。
趙允廷真的看著寧氏梳洗完畢才起身走了,從衣柜后面的密道走的。她現在名義上是長子的義母,他總不能大搖大擺從正門走。
人走了,問梅端了一碗湯送了進來,寧氏賞玩屋里的兩盆蘭花,湯水溫度剛剛好,她端了碗,輕輕吹了吹,慢慢地喝完了。
此時阿桔跟趙沉正在榮壽堂給太夫人請安,趙允廷秦氏并趙清等人都在。除了趙允廷上朝時忙碌,一家人都要到這邊陪太夫人一起用。
太夫人也給長孫長媳準備了位子。
趙 沉卻拒了,“祖母,義母對我有再造之恩,這些年我全靠義母照顧才能活下來。回來路上義母再三叮囑我到了府里不必再去陪她用飯,可承遠不去的話心中有愧。以 后每日早晚我們都會來給祖母請安盡孝,一日三餐還是去義母那邊用吧,如此祖母身邊有父親二弟妹妹相陪,義母也免了孤苦,恩義兩全。
”
太夫人的臉當即冷了下來,“這算什麼規矩?別說只是義母,就算是你生母再世,也沒有這種道理。你真擔心她受了冷落,我便給她設個席位,讓她同咱們一家進餐。”
寧氏個賤.人,攛掇長孫過去,不就是為了重新在趙家占一席之地嗎?既然她想,她就給她臉面,讓她親眼看看正妻之位被秦氏所占。兒子再喜歡她又如何,也娶了被人,也納了姨娘,跟她們生了兒女。
“祖母切莫動氣,其實我也這樣勸過義母,是義母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與祖母同桌而食唐突祖母。況且父親在場,義母還是要避諱的。父親,你說是不是?”趙沉對著趙允廷道。
趙允廷還沒說話,秦氏先開了口:“是啊,大爺說得對,娘,容夫人知禮,大爺又知恩圖報,這事傳出去便是一段佳話,娘就準了吧?反正他們夫妻早晚都會過來看望您的。”礙眼的人走得越遠越好,至于那個容夫人,她巴不得丈夫一直見不到人。
她才說完,太夫人便狠狠瞪了過來:“我跟他們爺倆說話,你插哪門子嘴?數你話多是不是?”
秦氏第一次被婆母如此不留情面的訓斥,還是當著趙沉夫妻的面,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手里帕子快要擰成了繩,忍不住想辯解,一旁趙涵輕輕扯了扯她衣擺。
秦氏只好閉了嘴,委屈地看向丈夫。
趙允廷沒看她,卻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母親,承遠畢竟是他義母撫養長大的,承遠盡孝理所應當,傳出去對承遠對趙家都好,母親就應了吧。”對妻子對長子都好的事,他樂見其成。
太夫人繃了臉,秦氏迅速低下頭,掩飾嘴角笑意。丈夫幫她說話,正好也說明他對那個容夫人無意,她怎麼能不高興?
趙沉見太夫人沒有再反對,轉身便要走。
“等等。”太夫人再次開了口,目光落在阿桔身上:“想盡孝也不必你們夫妻倆都去,讓你媳婦陪著去吧,你留在這邊,兩邊都盡了孝,相信你義母更高興。承遠媳婦,你說是不是?”
阿桔本來垂著眼簾站在趙沉一側的,突然被問到,她愣了一下,抬頭時見屋里所有人都盯著她,她不由看向趙沉,跟著往他身后躲了一步,垂著腦袋道:“我,我都聽相公的……”
趙沉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配合道:“祖母,你也看見了,阿桔人笨不會侍奉人,讓她自己過去陪義母我不放心,所以還是我們夫妻倆一起去吧。時候不早,不耽誤祖母用飯了,晚上承遠再來探望祖母。”
言罷直接轉身離去。
阿桔當然低頭跟了上去。
太夫人氣的拍了一下桌子,扭頭訓斥趙允廷:“你看看,這就是你給承遠找的好媳婦,唯唯諾諾一身小家子氣,哪里配得上承遠!”
趙允廷低頭捧茶:“夫為妻綱,承遠媳婦事事聽承遠的,夫妻倆才不會起爭執。”
他明顯存心成全,太夫人氣都氣飽了,起身離席。
外面趙沉卻笑彎了眼,走到拐彎處便將妻子抱到懷里,低頭審問她:“什麼時候學會作戲了?”
第一次這般騙人,阿桔有些難為情,也有點暢快,扭頭道:“在她們眼里,村里姑娘不就該是那樣嗎?”
村 子里日子安定,但也不是說家家戶戶都和和美.美的,壞婆婆欺負弱媳婦,兇媳婦苛待老實婆婆,什麼樣的人沒有?她剛剛的怯懦是裝的,卻見過這樣事事以丈夫為 天不敢忤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