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沂神秘一笑:“嫂子自己猜,看我畫到什麼程度你能猜出來。”說完又鋪了一下紙,用鎮紙壓好,專心致志畫了起來。
她先畫的草木,跟著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只小獸的身體線條。
阿桔笑了,“這是呦呦吧?”趙沂也很喜歡呦呦的,聽翠玉說,趙沂常常領著丫鬟去院子里看兩頭鹿。
“嫂子真聰明。”趙沂頭也不抬地夸道,心思還在畫上。
阿桔也不打擾她,靜靜地看她畫,畫完瞧了會兒,讓蔣嬤嬤把這幅畫跟趙沂之前畫的一起收好,將來孩子生下來可以對著畫教他認東西。
一個下午就這樣平淡地過去了,趙沂要去榮壽堂,阿桔也跟著去了。雖說不用每日晨昏定省,到孩子生下來還有好幾個月呢,她總不能一直窩在望竹軒不見人。現在秦氏臥床不起,她去榮壽堂走一趟,不怕出現什麼意外。
她如此懂事,太夫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關切地問問阿桔身體,也沒留她在榮壽堂用飯,還是讓她回望竹軒吃小廚房的,這樣大家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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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這日,趙沂跟趙涵在榮壽堂用過飯后一起去惟芳園給秦氏請安。
秦氏的病一直都沒有好。
趙涵瘦了許多。趙沂跟兩個哥哥關系都不錯,并未因親近長兄那邊就對趙涵不理不睬了,所以路上她小聲提議道:“三哥,母親病了這麼久了,病情一點都不見好,要不三哥跟母親說說,換個郎中瞧瞧?”
趙 涵面現為難:“李郎中一直幫母親調養身體,以前都沒出過差錯,這次冒然換掉,傳到他耳中不好。
不過妹妹一片好心,我會跟母親提的,希望母親聽得進去吧。” 其實他也提過,無奈母親太過信任李郎中,說什麼都不肯換,再說趙涵也覺得,母親還是心病為主,心里想開了,病就能好大半。
輕聲說著話,兄妹二人到了惟芳園門口。
遠 遠的就聽見一陣歡聲嬉鬧,趙涵皺起眉頭加快腳步,未料他還沒進去,里面忽的跑出來三個小丫鬟,一個追兩個躲,沒頭沒腦地沖出來差點撞上趙涵,慌得朝趙涵身 邊拐,卻正好撞到了趙沂身上。趙沂才多大啊,沒看清人就被丫鬟撲倒了,幸好那丫鬟還算敏捷,倒地時將趙沂轉到自己身上免了碰著地,而另外兩個丫鬟慌得圍了 上去,一陣手忙腳亂將人扶了起來。
“妹妹有沒有摔著?”趙涵迅速推開兩個丫鬟,扶著趙沂肩膀檢查她身上。
趙沂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嚇得臉色有些白,人還算鎮定。
她沒受傷,趙涵松了口氣,憤怒卻是半點沒消,一雙趙家男人都有的清冷鳳眼朝三個丫鬟掃去,“夫人病重,誰準你們在院子里喧鬧的?現在又沖撞四姑娘,罪不可饒。”說著看向兩個守門婆子,“去準備東西,三人各打二十板子。”
三個丫鬟連忙跪下去認錯,守門婆子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聽三爺的話……
紫瑩已經急急趕了過來,朝趙涵行禮后,有些不解地問:“她們做什麼惹三爺發火了?”
她是秦氏身邊的大丫鬟,趙涵給她情面,冷聲讓丫鬟們自己說。
撞人的丫鬟連忙朝紫瑩求助:“紫瑩姐姐,是你說夫人在炕上躺著無趣,想聽院子里熱鬧熱鬧奴婢們才哄夫人開心的,只是剛剛玩耍時沒料到三爺跟四姑娘走了過來,不小心撞了四姑娘一下,奴婢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紫瑩姐姐替我們跟三爺求求情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趙涵看向紫瑩。
紫瑩笑著賠罪:“三爺,她們玩鬧確實是夫人囑咐的,否則她們哪敢在院子里喧嘩?至于四姑娘……”說到這里頓住,意味深長地看向趙沂。
趙 沂已經平靜下來,伸手扯了扯趙涵的袖子:“三哥,既然她們不是故意的,你就別怪她們了,咱們快去屋里給母親請安吧,別讓母親著急。”惟芳園一直都不待見 她,怎麼可能為了她罰院里的丫鬟,三哥愿意為她做主,她很知足了。不用心待她的人,她也不會為對方的慢待難過委屈。
趙涵知道妹妹的難處,動靜鬧太大惹母親不快,只會讓母親更加反感這個妹妹,便讓三個丫鬟各打自己嘴巴,每人十五下,讓身邊的貼身小廝順子計數。
丫鬟們沖撞了趙沂是真,紫瑩也不好再勸,只讓趙涵二人先進屋。
趙涵不走。他走了,誰知道紫瑩還會不會繼續罰?
見此,三個丫鬟只好自己扇起了巴掌,剛開始動作有點輕,頗有試探之意。順子一言不發,過了會兒見趙涵皺眉而丫鬟們還不識趣,他俯身上前一人扇了一個,打得她們半邊臉腫了起來:“就照這力度打,動作麻利些,別等三爺把你們送到趙管事手里。”
三個丫鬟嚇得三魂去了倆,連忙用力打了起來。順子就是侯爺親自給三爺挑的人,對惟芳園已經如此毫不顧忌,要是到了侯爺身邊的大管事那里,她們還能有命嗎?
趙涵滿意了,讓順子留在這里看著,他領著趙沂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