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動了手腳。
換個荷包有什麼用呢?
將荷包送到鼻端聞了聞,熟悉的香氣里又多了一種難以察覺的異香。
方氏笑了笑。姑娘年年都被惟芳園各種小欺負,礙于那位是姑娘的嫡母,只要事情不太嚴重,她都忍了。這次那邊竟然想出此等借刀殺人的毒計,她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前幾年受的氣。
將衫裙交給小丫鬟洗了,方氏找了個借口去了前院,將荷包交給趙元,延平侯府最大的管事,只一句“這是惟芳園悄悄給姑娘換的荷包”,其中深意對方便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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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偏西,下午的課也結束了。
趙涵收拾好東西,正要跟趙清一起回去,一個面熟的小廝快步走到他身前,平靜地道:“三爺,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趙涵早就認出這個小廝是父親身邊的人,因此聽到后面的話也并無意外。
但是當他到了前院,看見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而身前跪著瑟瑟發抖的李郎中時,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祥之感。
“父親,這是?”趙涵跨進門口,疑惑地問。
趙允廷看了他一眼,起身道:“走吧,你母親病了這麼久,我陪你過去一起看看她。”
說完,人已經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涵愣住,反應過來后連忙跟了上去,察覺后面李郎中也低著腦袋跟著,趙涵越發不安,扭過頭看向父親,還沒開始琢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忽的發現父親負在身后的手里正轉動著一個小小的紅緞荷包。
趙涵盯著那荷包,很快便認了出來,那是妹妹趙沂的。
作者有話要說:李郎中跟荷包是兩個不同的罪哦,可憐的趙涵小朋友要遭受嚴重的心靈創傷了……
☆、第67章
秦氏一直盼著兒子能幫她把丈夫攏回身邊,但當她得知父子倆真的來了,后面還跟著垂頭喪氣的李郎中時,秦氏突然打了個冷戰,六神無主,紫瑩給她穿衣服,她都坐不住,緊張得上下牙打顫。
紫瑩雙手同樣在哆嗦,好在她比秦氏要冷靜些,小聲囑咐道:“夫人,您裝病的事侯爺一定知道了,現在您狡辯也沒用,只有咬定您是為了能多見三爺幾面才裝的病,侯爺才不會重罰您,三爺也不會生氣。夫人,咱們原本的打算沒人知道,您千萬不能自己承認,明白嗎?”
秦氏眼睛一亮,只是想到趙允廷憤怒的煞氣模樣,依然害怕,哆嗦著問:“會不會,那件事暴露了?”她知道趙允廷有多狠,如果讓他發現她想除掉林氏的孩子,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她了!
“夫人不用擔心,那事不可能暴露得這麼快,再說我已經叮囑過青桃,如果事情暴露,青桃會主動認罪,說是她財迷心竅,看到四姑娘的荷包面料好又欺負她人小便想偷龍轉鳳,至于荷包里面的香料,是她從庫房胡亂偷了幾樣,她也不清楚到底里面都有什麼。”
紫瑩越說越鎮定,替秦氏穿好鞋子后,她站直身子,扶著秦氏肩膀道:“夫人一定要冷靜,記住我剛剛說的話,荷包的事您毫不知情,否則咱們就徹底完了!”
秦氏還想再說什麼,外面堂屋里趙允廷卻等得不耐煩了,瞥了趙元一眼。趙元心領神會,對跟來的四個壯實婆子道:“去請夫人過來。”
婆子們馬上去了,趙涵目送她們出門,一顆心沉了下去。
剛剛父親沒有動用下人,只讓母親自己過來,其實是給他留了臉面吧?
趙涵看向跪在那邊的李郎中,渾身發冷。
趙允廷則望著外面露出的一片天空,面無表情。
婆子們很快就回來了,后面跟著秦氏主仆。秦氏臉色蒼白,這次倒不是涂粉的緣故,連嘴唇都沒了血色。一身大紅牡丹長裙松松垮垮掛在她身上,人也確實比正月的時候消減了不少。
她本來是害怕的,可一看到神色肅穆坐在那里的男人,秦氏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手扶著門柱,流著淚望著趙允廷。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她“病”了這麼久,他沒有過來看過她,甚至連派個人來惟芳園打聽打聽病情都不曾有,是不是她死了,他也無動于衷?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她與他好歹做了十年夫妻,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曾動心嗎?
“侯爺……”眼里再無旁人,秦氏怔怔地望著趙允廷,聲音里是無限的委屈難過。
趙允廷沒看她,對趙元道:“你先領人去外面守著。”
“是。”趙元頷首,朝幾個婆子擺擺手。幾人飛快退出堂屋,趙元走在最后面,將因紫瑩及時扶秦氏進去而空出來的門板從外面帶上,他就站在廊檐下,肅容而立。
屋子里面,趙允廷淡淡開口:“李郎中,你把夫人的病再說一次。”
他 早就懷疑秦氏的病有蹊蹺,之所以沒管,是想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麼,也是想她自取滅亡。是,秦思勇手握雄兵鎮守一方,唐文帝不想與秦思勇鬧僵,他身為臣子, 當然要為皇上解憂。
但今時不同往日,唐文帝已經奪得大寶,他也不再是那個處處被人壓制需要隱忍的戶部郎中,他盡量不破壞唐文帝的大事,但如果秦氏做出常人 難以忍受的事,他也沒有必要繼續縱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