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面色不變,恍若未聞。
這 姑娘脾氣真大,也太驕縱,阿桔笑了笑,反問道:“既然姑娘知道這里是王府,為何還縱容她四處亂跑?方才聽她說是有急事要替姑娘做,想來不是故意壞了規矩 的,而如意是我的丫鬟,自然以我的安危為主,護著我的時候無意推了她,也是情有可原,否則真讓她撞到我,壞了王府的大喜日子,咱們都難辭其咎,是不是?”
沈嵐沒料到阿桔如此會說話,不由吃驚地看著她。
郭寶煙趁機打圓場,歉然地對阿桔道:“嫂子莫氣,我表姐心直口快又向來護短,以為自己人被欺負了才這樣的。嫂子沒事吧,剛剛可有受驚?”
阿桔跟郭寶煙打交道的次數并不多,也是今日才知道郭寶珠為何不喜歡她。真想勸架,郭寶煙就該在沈嵐開口之前擺明大家身份,多多少少都算得上親戚,沈嵐再驕縱也不會在王府宴席上鬧起來。至于沈嵐,想到她母親蘇氏對自己的隱隱敵意,阿桔不由多想了些。
方才沈嵐的丫鬟突然跑出來,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若是有意,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于讓沈嵐想害她腹中的孩子?
阿桔沒有半點頭緒,決定晚上同趙沉問個清楚。
“寶珠,咱們走吧。”不想再跟這對表姐妹待下去,阿桔看著郭寶珠道。
郭寶珠以守護的姿勢抱住阿桔左邊胳膊,故意從遠離沈嵐二女的一側繞了過去,“小聲”叮囑道:“嫂子小心點,京城貴女名頭聽著好聽,其實也是良莠不齊,有的大家閨秀確實舉止得體,有的人則粗鄙非常,半點規矩都不懂,還仗著嗓門大想顛倒黑白。
”
阿桔抿唇笑,沒有回頭看沈嵐的反應,輕輕捏了捏郭寶珠的手:“好了,別得理不饒人,傳出去顯得咱們斤斤計較。”因一次無法判定是否有意的沖撞犯口角,大家都不好看,沈嵐張狂無禮,她卻不想陪她。
郭寶珠看看她,發自肺腑地道:“嫂子你脾氣真好,跟你在一起特別舒服,怪不得姨兄那麼喜歡你,也只有你這麼溫柔的姑娘才能跟他那樣冷冰冰的人過到一處,換成我,估計得天天跟他打架!”
趙沉冷冰冰?
想到丈夫私底下的各種糾纏甜言蜜語,阿桔只覺得好笑,反問道:“那寶珠想嫁什麼樣的夫婿?”
郭寶珠笑容一僵,忽的指著遠處一片芙蓉花道:“嫂子那邊的花好看,咱們去那邊看吧……”
知道她最不愛聽這種事,阿桔笑而不語,隨她慢慢走了過去。
~
晌午宴席正式開始時,眾人移步去了景王妃的正殿。
雖然請了這麼多人,真正能去殿內陪景王妃用飯的都是宗室女眷,如太夫人這等勛貴或官家太太,就坐在了殿外的小花園里,大家身份差不多,規矩少了些,倒也悠然自得。
阿桔乖順地坐在太夫人身側,除了旁人問她話,基本不說什麼,臉上始終帶著溫婉淺笑,目光寧靜柔和,得了不少夫人暗暗贊許。太夫人對此很是滿意,長孫媳婦表面功夫做得還算可以,特別是之前回安王妃的話,定是她男人早早囑咐過的,她能一字不差說出來,也不算一無是處。
前面隱隱傳來男人們的歡笑聲,沒過多久,一眾嬤嬤丫鬟簇擁著乳母把皇長孫抱了回來,直接前往主殿。
在坐的女眷無一不目送皇長孫,直到看不見了,才各自說起話來。
太夫人偏頭對阿桔耳語道:“王妃一舉得男,真是有福氣,今日你既然來了,希望能多沾點喜氣吧,好給我生個大胖重孫子。”
阿桔低頭裝羞。
宴席很快結束了,賓客們準備告辭,太夫人也站了起來,剛要領著阿桔一起往外走,主殿里突然走出來一個四旬左右的藍衣嬤嬤,左右看了看,直奔太夫人這邊而來。
所有人都暫且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那嬤嬤。
藍衣嬤嬤則面帶笑容走到阿桔身前,福了一禮道:“您可是延平侯府趙指揮使的夫人?”
阿桔仿佛回到了剛剛走進王府那一刻,面對景王妃安排軟轎的善意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點頭。
“王妃請夫人到內殿說話,還請夫人隨我來。” 藍衣嬤嬤笑著轉身,伸手示意阿桔先走。
女眷們看向阿桔的目光頓時充滿了羨慕。
景王勢力不如瑞王,但他畢竟是皇后所出,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如今又添了皇長孫,聽說龍顏大悅,這一個月來賞了景王府不少好東西,景王府一下又熱鬧起來。而院子里這麼多的女眷,景王妃唯一對阿桔表達出了與眾不同,這份殊榮,如何不讓人另眼相看?
阿桔卻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在太夫人復雜的注視下隨藍衣嬤嬤走向內殿。如意有點拿不準要不要跟著,翠玉悄悄朝她搖了搖頭。
內殿里面,景王妃盛裝坐在榻上,正低頭對著皇長孫柔柔地笑。瑞王妃安王妃分別坐在她左右下首,輕聲夸贊著皇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