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林竹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郭家姨母面冷心熱,郭寶珠爽朗大方,長姐都叮囑過她的,只要對方不嫌棄她身份低,林竹自信能相處好。不過人跟人打交道也講究緣分,郭寶珠喜歡長姐,未必會喜歡她……
兩 家宅子相隔并不算遠,馬車很快就停到了趙家門口,林竹先于母親下車,站穩后攏了攏斗篷,回頭等候母親,不想轉身時瞥見一輛馬車拐進了巷子口。馬車旁邊兩匹 高頭大馬并行,略靠前的那匹馬上坐著的男人四十來歲,眉毛又粗又黑,威風凜凜,另一匹馬上的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看容貌與那人應該是父子,不過眉毛要秀氣 很多,少了粗獷多了俊逸。
莫非是郭家的人?
林竹默默收回視線,見母親下來了,不動聲色站到了母親一側。
此時趙沉得了通傳快步迎了出來,見郭家人正好也來了,少不得要為兩家人互相引薦。
郭 毅是粗人,最不擅長跟書生打交道,笑咧咧跟林賢說了兩句就沒話了,倒是對滿眼好奇盯著自己的男娃子很感興趣,摸摸林重九腦袋道:“你就是承遠他小舅子吧? 看你眼睛挺靈的,是想跟你父親一樣讀書啊,還是學你姐夫練武當將軍?”侍衛只是外甥取信皇上的臨時安排,有秦家在西北,外甥早晚都要帶兵打仗的。
“我想當將軍!”林重九望著他,聲音脆脆地道。
郭毅哈哈笑,剛要說話,瞥見妻子皺了皺眉,忙閉了嘴,扭頭裝模作樣打量起趙府來。
郭子敬與林賢夫妻見過禮后便避到了一旁,郭夫人同樣話少,只有郭寶珠活泛,甜甜喊完伯父伯母后,笑著抱住林竹胳膊,一邊往里走一邊道:“阿竹我早聽嫂子說過你了,一直盼著跟你一起玩呢,我比你大兩歲,但你叫我寶珠就行,不用叫姐姐的。
”
“寶珠。”林竹從善如流。
郭寶珠很高興,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問林竹來京城后有沒有好好逛過,聽林竹說哪里也不曾去過時,馬上約好改日一起出門逛去。林竹本就是喜歡熱鬧的,聽了這話也忘了母親的叮囑,興奮地應了。
柳氏在后面聽著,有些尷尬地對郭夫人道:“阿竹貪玩,讓夫人見笑了。”
郭夫人真心實意地安撫:“是寶珠頑劣,我還擔心她把阿竹帶壞了。”
兩人說話并沒有遮掩,前面郭寶珠聽到了,不滿地扭頭回道:“娘你跟伯母真是冤枉人,阿竹初來乍到,我帶她熟悉熟悉京城有什麼不對嗎?嫂子還跟我姨兄出門逛過呢,姨兄你說是不是?”
趙沉坦然應對:“有人陪著,出門逛逛也沒什麼,可你們兩個姑娘出去,打算讓誰陪?”
郭寶珠眼睛一轉,挨個打量身后幾人。自家母親肯定不行,帶出去管東管西的,林家伯母看起來也是喜歡管事的,也不能帶,那就只剩下……
郭寶珠粲然一笑:“我等哥哥下次沐休時讓哥哥陪,哥哥你說呢?”
郭子敬還是很寵這個妹妹的,微微點了點頭。
郭夫人便對柳氏道:“瞧見了吧?寶珠這副性子都是她父親兄長慣出來的,子敬平時還知道告誡妹妹規矩,可每次寶珠求他什麼,他馬上就把規矩忘了,跟現在一樣。”
說到這個柳氏就能接話了,“我們家也差不多啊,阿桔沒嫁過來時,有長姐管著,阿竹還老實些,等長姐嫁了人,她就無法無天了……”
說說笑笑的一行人到了望竹軒,因為阿桔身子虛弱,孩子也小,洗三就在望竹軒里。
趙允廷已經在這里等著了,身邊站著趙清,趙涵前兩日以身體不適為由在趙允廷面前告了假,免了大家的尷尬。于是男人們留在前院,柳氏郭夫人去了后頭。
阿桔正在跟寧氏一起哄孩子,這兩日她除了偶爾下地走走,大多時候還是待在炕上的,頭上簡單地梳個斜髻,恬靜溫柔。見到郭夫人她們進來,連忙請她們到炕上坐。
屋子里溫暖如春,有淡淡的奶味兒,小姑娘們聞著或許不太習慣,郭夫人柳氏都是過來人,習以為常。寧氏就坐在阿桔對面,手里抱著襁褓,因為柳氏這幾日常常過來,她朝親家母點點頭,先把襁褓遞給郭夫人,“你看,燦燦眉毛像不像承遠?”
趙沉長眉入鬢,英氣十足。
郭 夫人好奇地接過襁褓,就見里面的小女娃小臉蛋細細嫩嫩的,已經能看出來與其娘親有六七分相像,不過她娘親是細長的竹葉眉,她的眉毛雖淺,看著確實隨了父 親。多看了一會兒小女娃烏溜溜的大眼睛,郭夫人笑著夸道:“眉毛是像承遠,其他地方可跟阿桔一模一樣的,長大了定是個美人。”
說著把準備的金鑲玉長命鎖拿了出來,長命鎖下面掛著小鈴鐺,郭夫人輕輕晃了晃,鈴聲清脆悅耳。燦燦發出一聲類似驚訝的叫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近前的長命鎖,小嘴一張一張地好像在使勁兒。
郭寶珠看了喜歡,伸手想抱,郭夫人嫌女兒毛手毛腳的,將燦燦遞給了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