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笑著親女兒一口,柔聲問她:“燦燦把爹爹踹跑了,這下怎麼辦啊?”
燦燦聽不懂,盯著娘親嘴唇看,卻見剛剛那人忽的從娘親身后冒了出來,她一下子歡騰起來了,小嘴笑得直流口水,大眼睛彎成一道線,兩只小手兩只小腳又抓又蹬。阿桔都有點受不了女兒這淘氣勁兒,忙把她遞給趙沉。
趙沉在女兒笑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上響亮地親了一口,然后主動把鼻子送到女兒手心給她抓。
看著女兒可勁兒欺負她爹,阿桔笑趙沉:“幸虧前兩天給她剪了一回指甲,要不你肯定被抓得滿臉傷。”
趙沉抬起頭,換成手指給女兒抓著玩,伸手在妻子臉上摸了一把,“燦燦都是跟你學的,喜歡抓人。”
“我什麼時候抓人了?”阿桔本能地反駁,才說完就后悔了,想到早上趙沉才給她看過的背上傷痕,她紅著臉低下頭,飛快轉移話題道:“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她讓下藥的事敗露,就是給了趙沉與太夫人撕破臉的理由,但趙沉如何選擇,她拿不太準。
趙沉臉上笑容未變,眼里也沒有多少復雜情緒,握住女兒小手晃了晃,聲音平靜:“一會兒用完飯我去見她,阿桔你放心,以后你只當侯府沒有她那個人便可,咱們燦燦也沒有曾祖母。”
沒有,也不需要。
作者有話要說:趙燦燦:我不要曾祖母,有爹爹娘親就夠啦!
寧氏:也不要祖母嗎?
趙燦燦:要!
趙允廷、林賢一家四口,郭家一家四口等等紛紛問了同樣的問題。
趙燦燦:嗚嗚,親戚太多真累人啊!
☆、第91章
夜幕降臨,冷風迎面吹來,吹得人臉都快僵住了。
趙允廷看向走在身邊的長子。
他沒有穿斗篷,一身家常袍子,在冷風里顯得單薄可憐,但他冷峻的側臉沒有半點為這寒風動容,眼睛望著前方榮壽堂的光亮,嘴角緊抿。
趙允廷看不清長子眼里的情緒,但他看到了長子腰間掛著的長劍。
趙元領著榮壽堂買藥的婆子媳婦走在后面,與他們隔了一段距離,趙允廷靠近長子幾步,低聲道:“你帶劍做什麼?”母親糊涂做錯了事,趙允廷可以縱容長子興師問罪,卻不能看著他親手弒祖母。
趙沉目不斜視:“我不會碰她。”
趙允廷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想什麼,他的母親要害他兒子的女兒,有那麼一瞬,趙允廷都希望母親是要對他下手。他為趙家折騰了半輩子,到頭來得了什麼?母親妻子孩子,全都對他有芥蒂……
只有剛出生不久的孫女,因為什麼都不懂,會真心地朝他笑。
進了榮壽堂,趙允廷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不看母親也不看兒子。
他們來得毫無預兆,但太夫人畢竟活了大半輩子,在看清趙元押著的兩個仆婦時也沒有顯出慌亂。見趙允廷沒有說話的打算,她直接看向趙沉:“承遠,你這是要做什麼?”
“她們說是芍藥指使她們買藥的。”趙沉抽出長劍,指著身后兩個仆婦道,聲音平靜地沒有半分波瀾,如燈光下他墨一般漆黑的鳳眼,只有他手中長劍泛著懾人寒光。
兩個仆婦手被綁在后面,嘴里塞著帕子,抖如篩糠。
太夫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握著佛珠的手也跟著抖了起來,被她迅速收回袖子里。趙沉平靜的樣子比猙獰的惡鬼還要可怕,太夫人求助地看向趙允廷,嘴上勉強替自己辯解:“什麼買藥?芍藥,你讓她們買過藥?”
芍藥早在趙沉開口時就跪了下去,額頭觸地不敢抬眼看,顫著音解釋:“沒有,我……”
話沒說完,被一聲尖叫打斷,尖叫聲是她自己發出來的,因為有溫熱的血濺到了她手背上。芍藥啊啊地叫,跪著撲到太夫人身前,抱著她腿求救:“太夫人,芍藥真的什麼都沒做,求太夫人勸勸大爺吧,芍藥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太夫人根本說不出話了。
她這一輩子處置過許多個丫鬟,甚至親眼看過丫鬟被杖斃,但只是遠遠地瞧著,根本看不清丫鬟臨死前的面孔。可現在不一樣,她看到趙沉一劍抹了兩個仆婦的脖子,簡單利落,好像他早就做慣了這種事!
“允廷,允廷你管管他,他這是要做什麼!”太夫人抓起手中佛珠朝坐在椅子上裝死的男人丟了過去。
佛珠砸到趙允廷身上,他一動不動。
而此時趙沉已經走到了太夫人身前,他看著太夫人,手中長劍卻直接插.進了芍藥背后,一邊緩緩下按一邊盯著太夫人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里清楚。當年你欺凌我娘,念在你生了我父親,我不跟你討債。這一年里你對阿桔各種刁難,我也都忍了,但今日你還想欺我女兒……”
他頓了頓,拔.出長劍舉到太夫人眼前,讓她看清楚上面的血,“從今以后,我跟你再無半點關系,我們一家再也不會踏足榮壽堂半步,你也休想進望竹軒。
再讓我發現你對我娘對阿桔對燦燦心懷不軌,這三人便是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