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了那麼久,他怎麼能讓她失望?
低低的聲音,同他握著的她手一樣,讓那暖意一路傳到她心底。
阿桔轉過身,縮在他懷里,“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都沒看見她的神色。
趙沉輕輕順著她的長發,在她頭頂親了親,“你心里就惦記那麼點事,我要多傻才猜不到?”
他又自大,阿桔摳了摳他胸口,被人攥住,她情不自禁低頭去親他手背。
他一定是將她放在心尖兒上了,所以每次她一有心事,他總是很快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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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蘭苑里,趙允廷一邊穿衣服一邊對妻子道:“這麼大的雪,一會兒你跟承遠他們兩口子說說,改日再回去吧,親家公那邊肯定也舍不得他們冒雪回去。”
這次兒子兒媳婦要在林家住三晚,寧氏知道趙允廷舍不得孫女,她也舍不得,只是……
“看他們的吧,承遠想今日去就今日去,反正也沒有多少路,馬車慢點走就是。”寧氏輕聲回道,聲音里帶著冬日剛起的倦意,“他們若是來辭別,你最好別提,免得承遠又看你不順眼。”父子倆再怎麼不對付都沒關系,但要是今日因為回娘家的事鬧不快,兒媳婦心里該不自在了。
趙允廷冷哼了一聲。
夫妻倆才用完飯,趙沉就來了。
趙允廷心中一喜,面上沒露出什麼異樣,隨口問道:“今日不過去了?”
他裝得再平靜趙沉也知道他的小心思,朝寧氏笑道:“娘,外面雪大,阿桔想抱燦燦過來跟你們辭別,我沒讓,讓她在屋里等著,我過來跟你們說一聲,然后我們直接從望竹軒出去了,免得進進出出打傘收傘的麻煩。
”
寧氏當然沒什麼話說,叮囑兒子幾句,譬如到了林家少喝酒多孝順孝順岳父岳母什麼的,便讓他回去了。趙沉也沒猶豫,吩咐問梅好好伺候母親,自己撐傘走了。
趙允廷很不高興,“冒雪趕路不嫌麻煩,打傘走幾步路就嫌麻煩了,我看他是存心氣我!”
“他氣你能得什麼好?”最近趙允廷常常因少抱孫女兩下發牢騷,寧氏聽著都有點煩了,朝窗外揚揚下巴,“要不你也跟著去吧,你不是挺喜歡跟燦燦外祖父下棋嗎,你也過去住幾天,照樣天天都能看到燦燦。”
諷刺意味十足。
被妻子瞪了一眼,趙允廷卻覺得渾身舒坦,頓時忘了方才的不快,湊過去摟著人低語:“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跟你下棋更有趣。”孫女再好,也比不得妻子啊。
寧氏沒理他的俏皮話,想到了孫女的帽子,遺憾道:“昨晚我給燦燦做了頂新帽子,剛給忘了讓承遠拿過去了。”
原來妻子也舍不得,趙允廷失笑,“讓問梅送一趟不就行了?”
寧氏卻推開他,難掩歡快地道:“我自己送去,正好再看看燦燦。”
趙允廷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開口提同去的事,只羨慕地看著妻子迅速翻出一頂紅色繡蘭花的小帽跟著腳步匆匆地走了。他去了也只能在望竹軒前院待著,趙允廷可不覺得長子會把包得好好的女兒特意抱過去給他瞅瞅。
寧氏到望竹軒的時候,阿桔剛把燦燦放到襁褓上,本來已經裹好了的,小丫頭又噓噓了一次,倒是趕巧給祖母瞧瞧。
剛噓噓完的燦燦乖巧可愛,寧氏抱著親了又親,“燦燦會不會見了外祖母就把祖母忘了啊?”
阿桔站在旁邊笑,趙沉打趣道:“娘也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剛諷刺完趙允廷的話被兒子放到自己身上,寧氏瞪趙沉一眼,親自替孫女包起襁褓來。
出門的時候,阿桔抱著女兒,趙沉一手攬著她肩膀一手撐傘,一步步穩穩地走。
寧氏站在望竹軒門口,看著鵝毛般的雪花落在兒子撐著的青傘上,再看看雪里仿佛畫中人一般的小夫妻倆,怔立良久。
兒子小時候受了那麼多苦,如今有了嬌妻愛女,她總算不用那麼心疼了。
馬車上,想到婆母送他們出發時臉上的不舍,阿桔對趙沉道:“要不,咱們住兩晚就回來?”
“不用。”趙沉掀開女兒腦頂的斗篷,點了點女兒白白凈凈的小臉蛋,“娘幾乎天天都能瞧見燦燦,倒是岳父岳母見得少,這次肯定早就盼著你們娘倆回家住呢,只住兩晚,岳母私底下該埋怨我了。”
阿桔低頭笑,“娘才舍不得埋怨你呢,你不是最會討好她嗎?”
“又想翻舊賬了?”趙沉湊過去,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只要能討她歡心,他什麼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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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紛揚揚,路上行人并不多,街道兩側的人家早起把門前雪掃過便關門進去了。馬車慢慢悠悠地走,車輪碾壓厚厚的雪,發出吱嘎吱嘎的響,挺好聽的。
阿桔想看看外面,又怕挑開簾子冷風吹進來,便忍著了,對趙沉道:“娘他們院子里還有兩顆梅樹呢,應該開了吧?”
“這麼想家?”趙沉笑著握住她手。
阿桔靠在他肩頭笑,能不想嗎?
馬車進了林家所在的巷子,遠遠就聽見林重九興奮的大喊,阿桔又道:“小九九歲了還這麼咋呼,得請個先生好好管管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