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桔心疼歸心疼,但也知道此事錯在女兒,一邊幫女兒擦淚一邊柔聲教她:“燦燦不哭,哥哥喜歡你,你為啥不想跟哥哥玩啊?剛剛你把哥哥推倒了,娘教過你不許欺負人是不是,快去跟哥哥說你錯了。”
“我不喜歡他,不想跟他玩!”燦燦張著嘴大哭,因為娘親讓她認錯,哭得更委屈了。
姐姐一哭,原本站在一旁等哥哥過來的雙生子也撇撇嘴哭了起來,一起往娘親那邊走。
郭寶珠今日沒帶兒子過來,現在忙跟母親一人抱住一個胖小子哄,林竹懷著身子不好動彈,看看皺眉不語的喬氏,她埋怨地看向寧宜芳:“小孩子玩哪有不磕磕碰碰的,燦燦又不是故意的,你嚇唬她做什麼?”
寧宜芳心疼侄子,她還心疼外甥女呢。
“怎麼不是故意的?”寧宜芳不甘示弱地回道,“剛剛燦燦推了五郎一下,你又不是沒看見?”
林竹最不怕打嘴仗,若是旁的事她能忍,對于這個一直莫名其妙看她們姐妹不太順眼的表姑娘,她一點都不想忍,“如果五郎好好的不去纏燦燦,燦燦會推他?”
寧宜芳噎了一下,喬氏終于開口訓斥女兒:“好了,丁點小事也要跟鄉里村婦似的斤斤計較,我教你的那些規矩你都忘了?你姑姑可是在這兒呢,別讓她覺得咱們寧家發配之后就疏于管教姑娘了。”
這話里的含義可就太多了。
若大家都是京城人,喬氏這話還沒什麼,偏偏阿桔姐妹倆都是村里長大的。
林竹忍不住就想發火。
阿桔及時給妹妹使了個眼色,郭夫人也抱著平哥兒坐到兒媳婦身邊,一臉平靜地對喬氏道:“弟妹別怪宜芳,咱們家規矩再好,架不住宜芳從小住在邊關,耳濡目染……幸好現在回來了,以后稍微留心點,容易改好的。
”
目光清冷,隱含警告。
這個弟妹,寧家大變之前也挺好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變成了這副尖酸性子。前幾日她回娘家時就發現了,念在喬氏嫁到自家吃了那麼多苦,她不跟她計較,可現在喬氏竟然直言諷刺林家姐妹倆,她可不會再縱著她。
這里沒有人欠她的。
喬氏臉色變了變,忽的站了起來:“宜芳咱們走,免得五郎再闖禍。”
寧宜芳愣了一下,余光里瞧見自家兄長跟兩個表兄走過來了,便牽著侄子跟在母親身后。
趙沉三人是被孩子們的哭聲引過來的,喬氏母女走出涼亭時他們正好也到了近前。
趙沉掃一眼背對自己趴在妻子懷里的女兒,驚訝地問喬氏:“舅母怎麼要走了?”
寧宜芳搶先告狀:“二表兄,剛剛燦燦把五郎推了個跟頭,二表嫂也不管管,我管了反倒挨了埋怨。”說著放開五郎走到趙沉身前,委屈噠噠地望著他。來者是客,母親又在身旁,表哥就算為了禮節也會訓斥林氏的。
她挨得太近,趙沉一邊往旁躲一邊看向妻子,見妻子抱著女兒側轉過身不給他看,趙沉頓時有些頭疼,對喬氏道:“燦燦是有些頑皮,舅母別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一會兒就要吃飯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舅母突然要走,他總得勸勸。小時候舅母對他不錯,他還記得一些,再說女兒霸道,確實做得出來推人的事,至于寧宜芳的詆毀妻子的話,他懶得理會。
寧德也勸母親,又不著痕跡地擋在妹妹身前。
喬氏還沒說話,郭夫人淡淡開了口:“你舅母有事要忙,承遠就別留了。
”
趙沉或許不是很了解多年不見的舅母,但他太了解姨母了,一聽這話,嘴角笑容沒了,越過幾人進了涼亭,伸手去接女兒:“燦燦怎麼了,告訴爹爹,爹爹幫你出氣。”
喬氏既然讓姨母下了逐客令,可見其為人,那他也不必再跟她客氣。寧晉書父子可交,他便當親戚走,至于喬氏母女,他只當沒有這兩個親戚。
“她訓我,還跟小姨吵架,我不喜歡她!”燦燦靠在爹爹懷里告狀,小手指著寧宜芳。
寧宜芳大急,“二表兄你別誤會,我只是教燦燦不許欺負人……”
趙沉目光直接落到了寧德身上。
寧德對母親妹妹的脾氣了如指掌,白著臉朝趙沉郭子敬拱拱手,親自送母女出門。
他們走了,林竹悄悄看看婆母,見郭夫人抱著平哥兒站在一側指風景給他看,她狠狠瞪了趙沉一眼,小聲嘀咕道:“二表兄二表兄,喊得可真夠親熱的。”長姐連同三個孩子都在這兒,那個寧宜芳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往姐夫身上湊,當她們姐妹是死人嗎?
郭寶珠也跟著附和。嫂子性子軟容易被姨兄哄住,她跟林竹得幫著敲打敲打姨兄,免得他顧忌親表兄妹的關系縱容寧宜芳卻惹嫂子傷心。論理她跟寧宜芳的關系更親,可誰讓寧宜芳言行舉止都讓人看不順眼呢。
阿桔徑自坐到郭寶珠身邊,把安哥兒抱到自己腿上,低頭哄他。
她當然相信丈夫,不過兩個妹妹一片好心,她總要配合,而且她心里確實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