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允廷苦笑:“你說啊,你不答應,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苦,其他你說什麼我也不會更難受。”
寧氏不語。
趙 允廷身體前傾,抓住她手,順勢繞過矮幾跪了下去,仰頭看她:“蘭容,我知道你心善,那你再發一次善心,當一回菩薩,還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成不成?嫁我你依然 可以享清閑,還能解了我的苦,你就當一回菩薩度我吧。我才四十出頭,還有二三十年好活,這二三十年我想跟你一起過。你說死了陪我,死后的事誰知道?你這麼 好,我這麼壞,我怕死后鬼差押我去地獄,那時候我想黏著你都沒辦法。蘭容,你說什麼都不管用,我就是纏你到死了,你十四歲我在河邊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這 樣想的。”
寧氏低頭,看他的手,“可我不是菩薩,我只是個凡人。”
“你是菩薩,在我心里你就是菩薩。”趙允廷埋在她膝蓋上,悶悶地道。
寧氏真是拿男人這樣沒辦法,想推開他,無意看見他發里摻雜的銀絲,不由又一陣感慨。兩人就這樣一坐一跪,好一會兒,察覺男人腦袋又開始不老實了,寧氏猛地推開他:“你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趙允廷臉有點紅,又理直氣壯地看著她:“那個時候你對我最好,我能不想嗎?”在他眼里,小他五歲的妻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動看他一眼偶爾朝他笑笑都是賞賜,只有坦誠相對時,她才像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被他收服的妻子。
他毫不躲閃地凝視她,目光如火。
提到那個,寧氏也有些不自在。
寧 家出事前,她跟他做了七八年的夫妻,夫妻歡.好幾乎是家常便飯,就算她沒有動心,也得承認那事的確讓人舒服。
在登州的十年,雖然趙允廷一再保證他會報仇, 她并不信他,還是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甚至為了避免趙允廷因她的冷淡冷落兒子,導致兒子無法以侯府嫡子的身份出人頭地,每次趙允廷來,她不主動,但 也不拒絕。
那時她不信趙允廷口中的感情,她用一夜夫妻換趙允廷對兒子的照拂,覺得很公平。
回到京城之后,最初她依然是這樣想的,愿意繼續用這種方式換兒子身份的穩固,換趙允廷在官場上對兒子的照顧。但漸漸的,她發現趙允廷那十年里過得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樣舒服,他對她確實情深一片甚至不惜跟太夫人反目為仇,她就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女人。
若趙允廷對她只是一時執念,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用夫妻之事換兒子的前程,各取所需,將來趙允廷另尋新歡,她跟著兒子兒媳婦安度晚年,彼此不欠。可確定趙允廷是真心待她,她就欠了趙允廷一份坦誠。
趙允廷強娶是他的錯,但他給了她一個好兒子,這份怨消了。
趙允廷娶了秦氏有過妾室,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她,其實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無愛無怨。
趙允廷連累寧家流放,現在他救寧家回來了,兩家講和,這個結也解開了。
兩人都吃過苦頭,到如今往事已矣,趙允廷孤苦伶仃,她兒孫承歡膝下,趙允廷癡情不變,她欠他情真。
因為這份虧欠,哪怕是搬過來了,她可以拒絕趙允廷近身時,她依然沒有拒絕。兩人之間的恩怨糾纏不清,是夫妻又不是夫妻,太復雜的東西她不想費心,只是覺得,既然給不了趙允廷感情,偶爾在他難受時陪他幾次也好。
她目光躲閃,是因為曾經歡好時的利用之心,趙允廷卻理解成了羞澀,身上就有些癢了,握住她手揉捏:“蘭容,咱們去屋里說話吧?”
寧氏拍開他手,直視他道:“咱們這樣糾纏下去不是辦法,你不嫌累,我嫌累。”
趙允廷眼睛一亮:“你肯答應我了?”
就算是被他纏煩了無可奈何答應的,他也高興。
寧氏輕輕一笑,“這樣吧,咱們比棋,只要你能贏我,我就嫁你。”
趙允廷狐疑地看她:“賭約期限是多久?如果我贏不了你怎麼辦?蘭容我先跟你說清楚,就算我贏不了你,我也會繼續過來糾纏。”要麼贏了娶媳婦,要麼跟現在一樣,不可能輸了就不來了。
寧氏早料到他的無賴勁兒了,“沒有期限,一直到咱們拿不動棋子為止,但是在你贏我之前,不許再提嫁你之事,也不許動手動腳。”
她實在煩了他的糾纏,也不想再那樣不清不楚的,直接拒絕他不聽,那就給他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條件。或許對于他而言,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趙允廷皺眉。
他不想答應,兩人從成親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勝過妻子,而且妻子既然敢這樣說,肯定也是知道他贏不了。
他不說話,寧氏目光冷了下來:“跟你比棋是我唯一能做的,你若不同意,那就找旁人去。”
她起身要走,趙允廷連忙拉住她手,飛快起身抱住她:“好,我跟你比,只是蘭容,那個,一個月三次行不行?我知道你也喜歡……”
“放手。”寧氏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