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掃過一側的花樹,陳蓮雙嘴角翹了起來,她才十四,還可以在陸家住上一兩年,不愁沒機會徹底將陸二爺勾到手。
回到大房,陳蓮雙坐了會兒就識趣地回她的小院了。
同母親見過禮了,陸錦玉邀請四妹妹隨她去她那邊,讓珍珠做梅花糕吃,她還想換身衣服,剛剛跑了一身汗。
“大姐姐先回去吧,我再陪大伯母說說話。”陸明玉特別乖巧地道。
哪個長輩不喜歡嘴甜的侄女呢?大夫人笑彎了眼睛,親昵地將侄女叫到身邊,“阿暖晌午陪大伯母吃飯吧?我派人去跟你娘說一聲,好長時間阿暖都沒過來了。”丈夫常年不在家,大夫人喜歡人多熱鬧。
陸明玉想了想,答應了,只有留下來吃飯,她接下來的話才不會讓大伯母多想。
“大伯母,為什麼陳姐姐的腳那麼小啊?”
陸錦玉走了,陸明玉靠在長輩旁邊,玉天真地問。
大夫人愣了愣,跟著笑道:“天生的吧,阿暖腳也小啊。”大夫人沒裹腳,但她知道裹腳的過程,絕不適合說給小侄女聽,暫且先糊弄過去吧。
聽著大伯母哄小孩子的語氣,陸明玉哭笑不得,一個個的,都把她當孩子糊弄!
算了,糊弄就糊弄吧,陸明玉甩開那一點點無奈,低頭看自己的腳,羨慕地道:“要是我長大了腳也像陳姐姐那麼小就好了,真好看,二伯父都看呆了。”
大夫人正在喝茶,聞言撲哧噴了出去,連連咳嗽。丫鬟要上前伺候,大夫人一邊咳一邊擺手示意她們去外面守著,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大夫人扭頭,壓低聲音問旁邊一臉茫然的侄女,“阿暖怎麼知道二伯父看呆了?”
陸明玉眨眨眼睛,以七歲孩子該有的口吻回憶假山旁的事,“……我跟二姐姐藏在假山里,陳姐姐好像知道我們藏那兒似的,一來就往這邊跑。
我跟二姐姐嚇壞了,幸好陳姐姐跑到一半去了別處,嘿嘿嘿,還摔了一跤。二伯父看見了,跑過去扶陳姐姐,陳姐姐腳露在外面,二伯父就看呆了,都忘了扶陳姐姐,陳姐姐自己站起來的……”
大夫人不自覺地攥了攥手里的帕子。
陸二爺是陸家四兄弟里花花心思最多的,別看院里只有一個姨娘,但隔陣子二夫人就會打發一個丫鬟,還都是漂亮招人的,其中原因,不用想也知道。陳蓮雙從荊州來,荊州水土養人,陳蓮雙膚白臉嫩,腰窄腚大,又有一雙男人們稀罕的三寸金蓮,一旦陳蓮雙有意勾搭,陸二爺定會做出糊涂事。
陳蓮雙呢?
大夫人氣得咬牙,小侄女看不懂,她聽明白了,陳蓮雙正是發現了陸二爺,才改路設計了一處跌倒的戲份,柔柔弱弱的美人,最能激起男人的獸欲了。虧她一心要為陳蓮雙找門力所能及的好婚事,陳蓮雙竟然惦記上了陸家男人?
真叫陳蓮雙得逞,陸二爺美了,二夫人呢?她收留的孤女搶了人家丈夫,二夫人能不跑來算賬,罵她不安好心,故意挑撥他們夫妻的關系?
大夫人摸摸小侄女腦袋,順勢擋住小侄女的視線,她飛快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走。直接提醒二夫人,叫二夫人防著她男人?不行,二夫人向來不喜歡她,她去說了,二夫人可能誤會她是去幸災樂禍的,引發不必要的妯娌罅隙。
不告訴二夫人,她就得早點把陳蓮雙弄走,不給狐貍精攪亂陸家內宅的機會。
那如何弄走?把陳蓮雙嫁出去?依然不行,陳蓮雙品行不端,嫁給誰都會禍害人家,她不能當爛媒人坑男方。
不能留也不能嫁,人還以丈夫屬下孤女的身份搬進來了,沒有合適理由趕走,外人肯定要說閑話。
“大伯母,你怎麼不說話了?”陸明玉仰起頭,好奇大伯母有沒有領會她的暗示。
大夫人心煩,習慣地捏了捏額頭,嘆道:“大伯母記起一筆賬,得重新算算,阿暖先去找你大姐姐吧。”一時半刻想不到合適的辦法,回頭先命人盯緊陳蓮雙罷,總之不能讓陳蓮雙與陸二爺勾搭成奸。
陸明玉相信自己大伯母的本事,告過狀,她乖乖地去尋長姐。
大夫人派去傳話的丫鬟就在此時到了三房,蕭氏得知女兒又留在長嫂那邊吃飯了,嘆息著搖搖頭,同才回家的丈夫抱怨道:“你說阿暖,早上還答應玩會兒就回來陪我,敢情都是隨便說說的。”
陸嶸淺笑,“那我去接阿暖回來?”
蕭氏忙道:“算了吧,隨她瘋,咱們自己吃。”
正好她有不想讓女兒看出來的心事,算算時間,碧潭應該見到那位神秘人了。
~
碧潭家住京城東南方的一個村子,路途不遠,她步行回家,經過必經的鎮子時,碧潭回頭看看,確定沒人跟蹤,便快步繞到鎮北,敲響一戶人家大門。門房認得她,飛快打開門,碧潭迅速閃進去,直奔上房。
堂屋無人,碧潭已經習慣了那位主子的作風,徑自走到內室門前,頓了頓,輕聲道:“四爺,奴婢來了。”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