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停在陸明玉面前,紅著臉問:“阿暖姐姐,四月十二我過生辰,阿暖姐姐過來一起玩吧?”
去國公府?
陸明玉面露猶豫。楚盈單純可人,陸明玉很愿意替她慶生,可楚隨,在宮里楚隨都敢設計引她過去談話,她真去了他的地盤,楚隨會不會變本加厲?事到如今,陸明玉對楚隨再無任何留戀,真的不想與他有任何糾纏。
楚盈見她好像不太愿意,頓時局促起來,但還是努力爭取道:“阿暖姐姐那天有事嗎?”
楚盈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覺得跟陸明玉親,旁的姑娘對她好,都不如陸明玉自然,簡直把她與堂妹當親妹妹照顧一樣。楚盈不太擅長與外人相處,但她心思細膩,就像三月里陸明玉辦花宴,楚盈默默地觀察,欣喜地發現阿暖姐姐對她與堂妹真的不一樣,更像一家人。
陸明玉一看楚盈這樣,不由心軟了,想了想,笑道:“沒有,我在琢磨送盈盈什麼禮物好呢,盈盈放心,那天我肯定去的。”去了,就絕不單獨行動,不怕中楚隨的計,更何況那天并非休沐,楚隨極有可能不在家。
她答應了,楚盈舒了一口氣,歡喜道:“不用禮物,阿暖姐姐肯去我很就很高興了。”
兩人相視一笑,街上忽然傳來喜慶的鑼鼓聲,陸明玉心一跳,拉著楚盈小手站了起來,“新郎官來了,走,咱們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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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家嫁女兒,今日京城格外的熱鬧,迎親隊伍接完新娘子往回走時,引來無數百姓翹首觀望。陸筠抱著寶瓶坐在花轎中,心就如底下顛簸晃蕩的花轎,上下不安,怕新婚生活與想象中的不同,怕自己做不好妻子做不好孫媳婦,更怕晚上……
母親低低的話語猶在耳邊,想到今晚她便要與一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男人共居一室,陸筠臉越來越紅了,手都隱隱發抖。
花轎到了姚家,拜堂成親,陸筠被全福人牽著來到小兩口的新房,蓋頭掀開那一瞬,陸筠才再次見到了她的夫君。
姚寄庭也是第二次見到他盼了四年的妻子,四年了,陸家花園里偶遇的姑娘面容已經模糊,只剩下一道倩影,可此時此刻,挑開蓋頭,看到陸筠妝容精致的面容,看到那雙羞澀水潤的眼睛,記憶深處的小陸筠登時清晰起來。
無論哪個,都美得讓他傾心傾魂。
舉著金秤桿一動不動,姚寄庭目不轉睛地盯著低下頭的妻子,完全看呆了。
全福人與屋里看新娘的女眷們一起笑,聽到笑聲,姚寄庭才回神,臉龐快速地紅了起來。
喝過交杯酒,熱鬧過了,姚寄庭便先去前院陪客。
陸筠惴惴不安地在新房中等著,眼前全是姚寄庭高大的身影,她緊張,她希望晚上永遠不要來,但老天爺不聽她的話,窗外一點點暗了下來,好像沒過多久,就徹底地黑了。前院喧嘩聲還在繼續,陸筠坐立不安,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
“夫人,二爺過來了。”陪嫁嬤嬤匆匆走過來,笑著提醒道。
這麼快就回來了?前院客人們不是還沒散呢嗎?
陸筠傻了,六神無主,還是陪嫁嬤嬤提醒,她才揣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去外面迎人。
姚寄庭喝醉了,即便家里給他準備的酒里兌了水,他還是有了七成醉意。門前燈光朦朧,姚寄庭在小廝的攙扶下踉踉蹌蹌走過來,看到一身紅衣羞澀嬌俏站在那里的妻子,姚寄庭眼睛慢慢直了。
他二十二了,十八歲與陸筠定親,巴巴地等了四年。
等得越久,可以放縱時便越發壓制不住,姚寄庭直勾勾盯著他羞花閉月的妻子,擺擺手,讓所有人都下去。下人們都走了,他搖搖晃晃地像隨時都有可能摔倒,陸筠再羞,骨子里都是溫柔,低頭走過去,顫抖著扶住了他。
姚寄庭視線一直追著她,人到了跟前,香腮如花,姚寄庭更醉了,卻恢復了力氣,一把抱起驚慌失措的新娘,迫不及待地進了屋。新房里龍鳳雙燭靜靜燃燒著,燈光柔和地照進紗帳,陸筠緊緊閉著眼睛,什麼都不敢看。
“阿筠,我終于娶到你了……”姚寄庭捧著她臉,如獲至寶。
陸筠眼睫不停地顫,過了會兒,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姚寄庭醉了,醉了也知道憐惜,在她耳邊喃喃地哄,“阿筠,我會對你好的,阿筠……”
男人聲音溫柔,情意綿綿,是陸筠從未體會過的感情,她不由地信了,想到了家中的兄嫂。姚寄庭這麼喜歡她,應該也會像三哥對三嫂那樣,情深不變吧?
眼淚泉水般滾落,陸筠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細細碎碎的哭聲飄出窗外,姚寄庭的乳母夏嬤嬤聽見動靜,欣慰地笑了,站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里面哭聲止住,夏嬤嬤繼續等了會兒,才吩咐姚寄庭的大丫鬟如意去傳水,她笑瞇瞇地去了姚老太太的院子,報喜。
第二天天沒亮,夏嬤嬤再次來了這邊,把如意叫到一旁,低聲詢問。
打聽清楚后,夏嬤嬤再次去見姚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