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行突然起身,話說的快,人走的更快,轉眼就跨出了堂屋。等太夫人回過神,人已經沒影了!
太夫人眨眨眼睛,想想自己說的話,她又好笑又無奈,只是一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孫子就害羞說不出口了,那他要怎麼寫信?寫出來的東西能打動一個正在氣頭上的小姑娘?太夫人深表懷疑,皺皺眉,吩咐守在外面的大丫鬟喜鵲,“去挑兩本書生與千金小姐花好月圓的話本子來。”
不好意思聽她當面說,她把甜言蜜語劃出來,送過去給他看行了吧?
夜幕降臨,定風堂外。
魏騰遲疑地接過喜鵲手里的兩本書,“這是?”
喜鵲不知道太夫人與國公爺聊了什麼,但她認得字,能猜到太夫人對一把年紀還不肯娶妻的國公爺的期許,因此忍不住偏頭笑,“話本子,太夫人特意挑出來給國公爺打發時間的,對了,太夫人說了,請國公爺務必仔細看她折過的那些頁。”
說完掩唇走了,拐彎時還傳來兩聲輕笑。
魏騰低頭,卻怎麼都猜不透這里面的門道,盡職盡責地抱著書去了書房。
楚行坐在書桌前,面前鋪著一張宣紙,一個字都沒寫,聽到魏騰的腳步聲,卻飛快將宣紙揉碎丟到了旁邊的小竹簍里,再抽出一本兵書佯裝翻看。
“國公爺,太夫人送了兩本話本子,說是給您打發時間,還囑咐您仔細看里面折頁的地方。”魏騰將話本子擺到楚行一側,低聲道。
楚行瞥向話本子封面,最上面那皮,叫什麼《梅園記》。
“下去吧。”楚行淡淡地道。
魏騰低頭走了。
楚行不解地拿起《梅園記》,隨手翻開一處折頁,一眼就看到里面有段字被人勾勒了出來,楚行下意識從頭看起,竟是一個李姓書生在花園里攔住一位大家閨秀方姑娘,寥寥幾筆描繪方姑娘的美貌,跟著李書生道:“姑娘,你三天不曾看我一眼,莫不是想要了我的命……”
楚行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顫,一把將話本丟到一旁,再撿起另一本也丟了過去。祖母真是亂出主意,話本里的才子美人都是為了給人打發時間亂寫的,陸明玉卻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他怎能用這種輕佻言辭侮辱她?
重新鋪好一張宣紙,楚行提起筆,一個提筆的動作不知維持了多久,才終于落下第一個字。
這一晚,定風堂書房的燈,徹夜未暗。
“國公爺,該去上朝了。”天邊泛起魚肚白,魏騰打個哈欠,走到門前提醒道。
里面的男人應了聲,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臉色冷峻地走了出來。魏騰服侍主子洗漱更衣,楚行去上朝了,他再去書房收拾。一進門,就見小竹簍里塞滿了滿滿一簍紙團,明顯被人用力按過了,桌上備用的厚厚一摞宣紙少了大半。
魏騰僵立在當場,眼睛看著竹簍,腦海里一番天人交戰,才壓下拆開紙團看看主子到底寫了什麼的沖動,端著紙簍去燒紙。廢了國公爺一晚上,肯定是重要的信件,必須銷毀,以免傳出去,耽誤了主子的大事。
只是竹簍裝得太滿,往外走不小心掉了一個出來,魏騰沒瞧見,范逸恰好經過,想喊魏騰回來收拾,魏騰卻走得太快,轉彎了。
范逸無奈地搖搖頭,彎腰撿起紙團,好奇之下,打開查看,就見宣紙中間幾筆粗粗的墨跡,什麼內容都看不出來……
~
紅日偏西,楚行比往常略微提前歸家,照舊先去三秋堂請安。
“信寫好了?”太夫人揶揄地問。
楚行頷首,垂著眼簾道:“我去看盈盈。”
太夫人非常想知道長孫這封信寫了什麼,但長孫大了,既然長孫不給她看,她也就收起了好奇心,“去吧,一會兒你們倆一起過來用飯。”
楚行沒答應也沒拒絕,去了旁邊的跨院。
“這是給阿暖姐姐的?”看著兄長放在桌上的小竹筒,楚盈微微皺起了眉頭。上次二哥讓她騙阿暖姐姐,哥哥語重心長地提醒了她一番,讓她以后別再幫任何男人給姑娘帶話或傳東西,今天哥哥怎麼,明知故犯了?
“里面是什麼啊?”楚盈撥撥竹筒,不太愿意,萬一也是惹阿暖姐姐不高興的東西……
“盈盈不必知道,你幫大哥轉交給她,記得千萬別讓其他人看見。”楚行正色囑咐妹妹。
到底是親哥哥,楚盈愿意破例,但還是忐忑地問:“阿暖姐姐看到里面的東西,會不會生氣?”
楚行一怔,陸明玉收到他的信,會生氣嗎?
楚行不知道,他只知道,心里那些話,他必須說給她聽,再不解釋,他怕自己忍不住去找她。
無法回答,楚行選擇回避,將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塞給妹妹,再次囑咐妹妹別丟了。
“哥哥是不是喜歡阿暖姐姐?”楚盈怎麼說都十一歲了,看著眼前的哥哥,她小聲猜測道。
妹妹目光澄澈,楚行遲疑了會兒,最終點點頭。
楚盈高興地笑了,興奮道:“哥哥放心,我肯定把東西交到阿暖姐姐手里!”
她喜歡阿暖姐姐,如果阿暖姐姐真的能當她的大嫂,大嫂嫁過來,她就有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