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里浮現小姑娘低頭細語的模樣,楚行淺笑,直接端起那碗惠明茶品了口,舉止清雅。
陸錦玉驚訝地放行,但她不知道兩人的過往,認定楚行是蒙的。
陸懷玉負責第二關,旁邊小丫鬟端著的托盤上擺了三盒胭脂,分別是桂花香、玫瑰香、梅花香,讓楚行挑出陸明玉最喜歡的,萬一挑錯了,就要往楚行額頭中間戳個紅點,跟年畫里金童玉女額心的一點似的。
楚行低頭看胭脂,憶起抱住她時聞到的淡淡玫瑰香,他分別聞聞,準確地挑出玫瑰胭脂。
陸懷玉咬唇,放行時小聲嘀咕他,“你肯定偷偷抱過阿暖了!”
楚行只當沒聽見,心情愉悅地隨喜娘來到了內室門前,過了這關,就能看到新娘子了。
按理說這關該由新娘的姐妹們鬧的,但三姑娘陸嫣還在孝中,不方便參加喜宴,陸家就請陸明玉表姐、莊王府的嫡出姑娘蕭璇來了。蕭璇受其母世子妃尤氏的影響,不太喜歡陸明玉,但大喜的日子,她還懂得分寸,躲在門板后笑著出題:“請國公爺用三個成語夸贊新娘子的美貌。”
話音一落,門里門外的女眷們都輕聲笑了。
年哥兒、恒哥兒、崇哥兒、英哥兒仗著年紀小,前院的熱鬧看完了,這會兒又跑過來看后院的,聽到題目,恒哥兒三個大的互相瞅瞅擠眉弄眼地笑,年哥兒認真地想了想,脆脆道:“國色天香!”
早上他聽到喜娘這麼夸姐姐了。
內室里頭,陸明玉忍俊不禁,然而嘴角剛翹起,就一聽一道熟悉的冷冽聲音跟著弟弟道:“國色天香。
”
稚嫩的童音惹人發笑,換成楚行低沉的聲音,陸明玉臉上頓時燙了起來,好像楚行就在她耳邊夸她一樣。
“年哥兒你閉嘴!”蕭璇氣得叫道。
恒哥兒一把捂住弟弟的嘴,不讓他搗亂。
楚行看眼兩個小舅子,想了想,繼續道:“亭亭玉立、粉雕玉琢、仙姿玉色。”
去掉小舅子的提醒,一口氣報出三個,更難得的是,每個里面都帶了“玉”字,也不知是碰巧就想到這些,還是有意把陸明玉的“玉”加了進去。
屋里面女眷們都有點愣住了,大夫人最先反應過來,高興地道:“都說咱們四姑爺功夫了得武無敵手,其實應該是文武雙全才對啊,瞧瞧四姑爺多會夸人,可比我想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那些強多了。”
一邊夸著,一邊過來開門。
門簾挑開,露出外面新郎官偉岸挺拔的身影,大紅的喜服襯得他白皙臉龐如美玉雕琢一般,比平時的冷俊多了一絲清雅溫和。蕭氏等人都見過楚行了,今日卻是她們第一次看到楚行穿這麼襯人的顏色,不由都看呆了幾瞬。
特別是朱氏,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的兒子才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孫女婿只能排第二,可此時一看,大抵也是喜新厭舊,朱氏情不自禁就想把兒子與孫女婿的位置換一換。不過下一刻,朱氏忽然意識到這個孫女婿太威武了,身板幾乎能與三十年前的丈夫一較高下,想到她洞房那晚吃的苦頭,朱氏頓時替孫女捏了一把冷汗。
這男人結實有結實的好處,只是第一晚……
朱氏憐愛無比地看向自己的孫女。
陸明玉已經被喜娘扶著站起來了,慢慢地轉過來,立即就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
不是擔心她的祖母,而是楚行。
楚行近乎貪婪地看著對面的新娘,大紅蓋頭遮擋了她的面頰,繁瑣寬松的喜服遮掩了她窈窕的身段,他只能看出她好像長高了,轉念又覺得可能是陸明玉頭戴鳳冠的緣故,但即便什麼都看不見,知道蓋頭底下的就是她,楚行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
上次見面,還是在安國寺,幾乎整整一年了。
新郎官呆呆的,最擅挑起氣氛的喜娘馬上笑著打趣:“國公爺這就看傻眼了?那一會兒掀蓋頭可怎麼辦啊?咱們新娘子可是仙姿玉色、粉雕玉琢的大美人,見到真容,國公爺該不會挪不動腳,忘了去敬酒吧?”
她打趣的是楚行,陸明玉整個人卻快要燒起來了。
蓋頭微微晃動,楚行仿佛看到蓋頭底下她羞答答的模樣,為了早點看到她,楚行及時回神,朝朱氏等人拜拜,然后隨喜娘走到新娘子身邊,把手里的大紅綢球分給陸明玉一個,由他牽著她去向陸嶸等人辭行。
朱氏、蕭氏婆媳倆先行一步,去前面廳堂里等著。
面對孫女婿,陸斬沉著臉,言簡意賅:“我們陸家的霸道名聲已經傳出去了,國公爺既然還敢娶阿暖,將來若還敢欺負阿暖,就休怪老夫不客氣。”
這話說得夠狠,廳堂里氣氛都為之一滯。
朱氏不悅地斜了丈夫一眼,放柔聲音道:“世謹,阿暖小你一輪,在家里一直被我們嬌慣著,今日祖母把阿暖交給你,希望你跟我們一樣疼她,她若有什麼做地不好的地方,你看在她年紀小,多體諒一下。
”
楚行跪在二老身前,鄭重道:“祖父祖母放心,世謹定不辜負二老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