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哥兒,現在你娘回了我那邊,她求我想辦法把她送進國公府與你團聚,周叔是有辦法,但必須潤哥兒幫忙,潤哥兒你敢嗎?”
話說的有點快,但潤哥兒聽懂了,爹爹竟然與曾祖母她們合起來騙他,潤哥兒很生氣,但他更想快點與娘親團聚,因此用力點頭,鳳眼勇敢地盯著周叔道:“我敢,周叔你快教我!”
周叔點頭,迅速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只有半個小拇指大小的白瓷瓶,打開塞子讓潤哥兒看里面,“潤哥兒,這里是三粒藥丸,入水即化無色無味,你趁人不注意悄悄放到太夫人、楚盈姑姑跟你爹爹的茶水里,他們喝了會生病,郎中治不好,只有我有解藥。周叔會把解藥交給你娘,你娘治好他們,他們就喜歡你娘,絕不會再趕她走,對不對?”
潤哥兒眼睛亮了起來。畢竟才七歲,他或許有城府能在大人面前藏住心事,但還遠遠沒有聰明到質疑周叔的計劃是否可行。周叔說的信誓旦旦,潤哥兒也覺得很有道理,再加上心急與娘親團聚,男娃一點都不曾懷疑。
但他有不懂的地方,“為什麼要讓曾祖母、二姑姑生病?”爹爹肯定要生病的,那樣娘親治好爹爹,爹爹才會特別喜歡娘親。
周叔笑道:“因為太夫人是國公府說話最管用的,只要她不同意你娘進門,你爹爹答應也不行。除了太夫人,還得你大伯父楚國公同意,但他太聰明了,你下藥可能被他發現,所以潤哥兒得把藥丸放到你二姑姑的茶水中。二姑姑是你伯父唯一的親妹妹,你娘治好他親妹妹的病,他肯定感激你娘,對吧?”
潤哥兒恍然大悟。
周叔繼續囑咐道:“潤哥兒記住,這藥服下后三天就會發作,你最好一天內喂他們三人吃完,最遲間隔也不能超過三天。做好后,你晚上放個煙花,我在外面看見了,馬上派你娘過去。然后這件事你必須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不然會害死你娘的。”
潤哥兒看看周叔手里的小瓷瓶,抿抿唇,伸手把小瓷瓶拿了過來,低頭裝進腰間的荷包。他想在國公府過有錢人的日子,也想接娘進來享福,只要悄悄把藥丸放到爹爹他們的茶水中就行了,潤哥兒并不覺得這事有多難。
男娃夠勇敢,周叔鼓勵地親了男娃一口,讓潤哥兒再重復一遍他的計劃。
潤哥兒說的很簡單,該記住的卻都記住了。
周叔欣慰極了,最后道:“潤哥兒要沉住氣,見到你娘之前,這事不能對任何人說,爹爹生病了,你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潤哥兒嗯了聲。如果他告訴爹爹是他下的藥,爹爹肯定生氣。
該叮囑的都叮囑了,周叔使勁兒抱了潤哥兒一下,讓他洗把臉再出去,如果有人看出他哭了,就說想娘了。
分別在即,潤哥兒戀戀不舍地拉著周叔手,急切地道:“周叔你告訴我娘,就說我天天都在想她,讓她別著急,我,我明天就把事情辦妥了!”
“好潤哥兒,周叔一定會告訴你娘的。”周叔又親了小家伙一口。
潤哥兒還想再請周叔幫他捎話給娘親,周叔卻擔心耽擱太久惹外面的人懷疑,食指抵在潤哥兒嘴唇上,不許他再說。靠門的隔間里也有他的人,對方負責放哨,知道沒有其他人進來,周叔直接打開門,毫不猶豫地把潤哥兒推了出去,再重新關上。
一門之隔,潤哥兒眼巴巴地盯著門板,直到里面傳來周叔低低的催促,他才一步三回頭往外走了。出了門,潤哥兒腦海里全是周叔,沒有找阿貴,木木地沿著來路往回走。阿貴見了,以為小公子著急去看戲,便默默跟在后面,只在潤哥兒差點錯過二爺訂的雅間時,才出聲提醒。
潤哥兒回神,低頭看看荷包,再抬起頭時,又是一個高興看戲的孩童模樣了。兒子回來了,楚隨輕輕地摸了摸兒子腦袋,指著戲臺低聲告訴兒子那些人都是誰,潤哥兒仰著頭看,心里卻記起了周叔的話,他那麼喜歡爹爹,爹爹竟然騙他……
潤哥兒很難過。
他真的喜歡爹爹,可爹爹不喜歡娘親,為了娘親,他只能讓爹爹生病了。
為了看戲臺看得更清楚,雅間里光線比較昏暗,潤哥兒小手抱著荷包,趁大人們看戲、下人們都在后面站著,潤哥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打開荷包,隔著荷包捏住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往手心里倒了一顆小藥丸。倒好了,潤哥兒塞好瓷瓶蓋子,慢慢系緊荷包。
準備好了,潤哥兒沒有急著下藥,而是目不轉睛地看戲,過了會兒,他才把藥丸放在衣擺上,用荷包蓋住,然后雙手去端父親面前的茶碗。楚隨看到兒子的小動作了,不以為意,萬姝卻皺皺眉,細聲提醒潤哥兒:“潤哥兒用自己的茶碗喝。”
這話要是楚隨說,潤哥兒肯定心虛,但萬姝是他討厭的人,潤哥兒不服氣被她管教,一不服氣就不怕了,仰頭望父親,鳳眼水汪汪的,“爹爹,我想跟你用一個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