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開口勸道。
楚二夫人深深地抽了口氣,轉過身,默默地哭。
楚行目光落到祖母臉上,雙手攥緊。
明惠帝送了兩位太醫過來,一番望聞問切,楚隨早上用過的一切飯菜、茶水也都查驗過,得出的結論與喬老一樣,都說楚隨應該是得了一種怪病,他們前所未聞,要回宮與其他太醫商量對策。
國公府又請了京城其他幾位名醫,也都束手無策。
楚二夫人、萬姝、楚湘哭成了淚人,潤哥兒也一直哭。楚行掃視一圈眾人,先去囑咐妻子,低聲在妻子耳邊道:“你帶盈盈先回定風堂,如果盈盈也突然昏倒,你別慌,也不要讓大丫鬟以外的下人知曉。”
陸明玉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看向那邊默默垂淚的小姑子。
“先去吧。”楚行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
陸明玉兩輩子遇到的事情太多,短暫的驚慌后,她看眼丈夫,然后走到楚盈身邊,輕聲一陣安撫,順順利利地帶走了小姑子。妻子走后,楚行看眼床上昏睡的堂弟,示意叔父隨他去書房。
到了書房,楚行命魏騰在外守著,他拿出那封信請叔父過目。
楚二老爺疑惑地展開信紙。
信上內容言簡意賅,稱楚隨中了毒,只有解藥可解,其他人無法醫治,還說太夫人、楚盈也中毒了,最遲今晚就會昏倒,勸國公府最好對外隱瞞太夫人、楚盈的病情,免得一連三人病倒惹人懷疑。最后寫信人給他們一天的時間尋醫問藥,如果楚行尋醫無果,又不想親人暴斃,就請晚上到京城北面一處涼亭赴約。
赴約做什麼,信上沒說,但顯然是想用解藥威脅楚行。
母親、侄女也病了,楚二老爺驚駭地望向侄子,“世謹,世謹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仇家?”問完了,楚二老爺想了想,又沉重地搖搖頭,“不對,他是跟咱們整個國公府有仇。”
如果只是針對侄子,那用侄媳婦娘倆威脅,比用他的兒子更管用。
猜測無用,楚行道:“今晚我去見他,在咱們弄清楚對方所圖之前,二叔暫且保密,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及。盈盈有她嫂子照顧,祖母那邊,我會派人守好三秋堂,稱祖母身體虛弱不許人探望,如果嬸母問起,還請二叔幫忙圓過去。”
楚二老爺點點頭,卻擔心地提醒侄子,“萬一他們只想誘你上鉤,趁你赴約對你下手怎麼辦?”
楚行自有打算,“二叔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楚二老爺心煩意亂,又幫不上忙,只能希望下午能找到名醫治好兒子了。
他先去哄太夫人回三秋堂,楚行趕去安撫妻子,但他沒有提及晚上去赴約的事,只說祖母三人被人下了毒,背后之人要等明天才告知他們意圖。
陸明玉立即想到了葛神醫,“或許葛神醫能治。”
楚行當然記得葛神醫,看著妻子道:“對方此時肯定在暗處盯著咱們府上的一舉一動,他們篤定京城名醫無法解毒,咱們請名醫、太醫過來,他們不會懷疑什麼,但這節骨眼請一個無名之人來府上,他們多半會生疑。天黑之后,我再安排人接葛神醫進府,我另有事情要做,府里就交給你了。”
“你去做什麼?”陸明玉緊張地問。
楚行笑了下,握住她手道:“我也要設套抓人,阿暖放心,不會有危險的。”
陸明玉怎麼可能放心,但楚行不肯再多說,她也只能提心吊膽地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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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楚行一身黑衣,悄無聲息出了京城,與八個暗衛碰頭后,快馬朝城北六里外的涼亭趕去。月初天黑,到了涼亭附近,楚行騎在馬上,隱約辨認出涼亭里有道身影,而涼亭四周空曠,并不適合埋伏。
楚行低聲吩咐了一番。
兩個暗衛直奔涼亭,四個暗衛去檢查附近是否有埋伏。一盞茶的功夫后,涼亭里的兩個暗衛最先回來,朝楚行回稟道:“國公爺,亭中只有一蒙面男人,他身上沒有兵器,亭子各處屬下搜查過了,并無異樣。”
楚行嗯了聲。
不多時,另外四名暗衛也回來復命。
確認沒有危險,楚行單獨去赴約,八個暗衛分成兩圈圍住涼亭,距離較遠,聽不到亭中談話。
“早就聽聞楚國公威名,今晚得見,周某榮幸之至。國公爺只帶幾個暗衛來赴小人之約,果然膽量過人。”周叔站在涼亭里面,聽到楚行的腳步聲,他慢慢轉過來,彬彬有禮地道。
夜色深沉,他不蒙臉楚行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不想浪費時間寒暄,楚行直接道:“你費盡心思送潤哥兒進國公府,又指使他下毒,到底想做什麼?”
周叔驚訝地挑眉,“國公爺如何知道是潤哥兒所為?”
楚行冷哼。
他早就懷疑董月兒母子平安進京一事有蹊蹺,屬下也查到了董月兒的葬身之處,雖然震驚祖母出手之狠,但董月兒人死了,楚行便只派人盯著潤哥兒。
國公府里沒有問題,潤哥兒也只隨堂弟去看了一次戲,堂弟帶潤哥兒看戲是臨時起意,屬下跟在后面沒發現什麼,楚行就沒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