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陸遲善解人意地道,只是那臉色,怎麼看都是在說反話。
沈黛不期待他相信,只求他別追問她躲他的理由就好,見陸遲沒有因為“她在午睡”有識趣離開的意思,沈黛讓開門口,請他進來。陸遲現在應該很忙,因為老媽一個電話就跑來看她,即便有兩人住的近的關系,沈黛心里也過意不去,既然躲不掉,就得招待一下。
陸遲沒有客氣,長腿一抬就跨進了沈黛還沒請過任何男人進來的小家。
房子是三室一廳的格局,沈黛一個人住綽綽有余,辭職后她閑功夫多,剛把房子仔仔細細打掃一遍,很是干凈整齊。陸遲打量一圈,發現墻上掛著幾副畫,筆法嫻熟的是沈伯母的作品,隨心所欲的是沈黛的。
“我畫著玩的,跟我媽的沒法比。”沈黛見陸遲盯著她的畫看,趕緊自我否定道。
陸遲不予置評,領導視察般溜達一圈,走到了客廳米色沙發前。
“我給你泡杯咖啡?”沈黛攥了攥手指問。
“不用加糖。”陸遲十分地不客氣。
沈黛在心里嘀咕一聲,轉身去忙活了,慶幸暫且有段時間不用跟他相處,趁機平靜下來。
陸遲的目光在她轉身時就投了過去。休閑短袖沒什麼好看的,倒是熱褲下的一雙細白長腿,又直又勻稱,沒有一絲贅肉,卻也不似模特那般枯瘦如柴,美麗而健康。她側對他站在咖啡機前,低著頭,蓬松的微卷長發垂下來,擋住了一點側臉,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不知在想什麼。
陸遲六年沒看到沈黛真人了,她微博上的照片也從不露臉,昨日從機場回來,那一面簡直就像餓了六年的人終于吃了一點肉渣,遠遠不夠塞牙縫的,更不用說補充他空虛了六年的身體,惦記了六年的心。
屋里開著空調,可陸遲還是覺得熱。
穿了半天的西裝,陸遲隨手脫了,搭在沙發上,再繼續解領帶。
沈黛在等咖啡,余光里發現陸遲那邊有動靜,隨意看了過去,正好看見陸遲彎腰放下西裝外套。一米九左右的個子,身體修長挺拔,背對她站著,白襯衫黑腰帶,肩寬腰窄腿長。他右手抬著,沒一會兒就把領帶摘了下來,同樣丟在沙發上,然后轉過身……
沈黛及時收回視線,渾身別扭。
按照兩家的交情,陸遲來她這邊確實可以如此的自來熟了,可是,兩人有過一段戀情,陸遲難道忘了嗎?怎麼不知道避諱?分手再見的男女,難道不該客客氣氣地保持距離?還是說當年陸遲就是敷衍她的,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鄰家妹妹,分手不分手于他而言都沒有不同?
沈黛不高興,為當年傻傻暗戀他的自己抱不平。
轉瞬又釋然,現在她有了徐行,陸遲成了她的頂頭大boss,在公司少不得碰面,恢復最初的舊交關系,正合適。
陸遲早就放下,她也別再把他當初戀男友看就好了,畢竟只是高中時候的一陣浪漫憧憬,她一個人的臉紅心跳。
想通了,沈黛肩膀放松下來,再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不過陸遲始終給人一種冷清的感覺,沈黛在他面前也做不到與徐行相處時的輕松自在。
“我姐剛剛給我打電話了,問了你的事。”沈黛端著咖啡走過去,彎腰放在茶幾上。T恤領口有些松,稍微走光了點,露出胸.罩白色的蕾絲邊,有……溝,還不淺。
陸遲喉頭難以察覺地滾動,在沈黛抬頭前移開視線,垂眸解襯衫上面的兩顆紐扣,人熱,開口時聲音卻如夏日山谷里清幽的溪水,“私生子并非光彩事,所以沒有告訴伯母,這些年也沒有聯系。
”
他直截了當地說出來,沈黛愣了愣,抬眼看他。
陸遲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身體前傾,專注地攪拌咖啡,解開的襯衫領口下,露出男人鎖骨。
沈黛垂下眼簾,想到他父母早逝,最親的外婆也去了,一個人孤零零在美國待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曾經喜歡過的人,不喜歡也是故交的人,就算此時沒了感情,沈黛也會關心他,正如姐姐遇到麻煩,陸遲會伸出援手一樣。
有些東西,是再久的時光也磨滅不了的。
“那你在美國都做了什麼?讀管理?”昨日想問沒有問的話,現在問了出來。
“差不多,總之都是為了回來接管東影做準備。”陸遲端起咖啡抿了口,又放下,看她,“聽伯母說你姐自己開了模特公司,這幾年都在忙那個,你呢?”
他眼睫很長,很好看,眼睛黑如夜空,黑的純粹,又仿佛有令人沉醉的星光浮動。
高中時候,沈黛喜歡陸遲的眼睛,喜歡到不敢看,總覺得看了,目光相對,陸遲會看穿她。
現在沈黛依然不敢看,說不清為什麼,或許她動過情,始終做不到他那麼坦然。
“讀了四年大學,在小公司工作一年,今天剛跳槽去東影,你的公司。”沈黛笨拙地打趣他,“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咱們幾年不見,你一回來就成了我的頂頭上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