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捂著臉,眼淚大顆大顆落在地上,化作珍珠。
“我……我也不知道的啊,我……我只是在水域聽說戰神殿里封印了一個魔頭。”
“我只是想破壞這個婚禮。”
“我……”阿九咬著下唇,指著我,“她殺了我族親,又毀我婚宴,我只是想報復回去我做錯什麼了!”
在場所有仙妖都只覺得她不可理喻。
我攔住晏澤:“為今之計是共對魔頭,不要內訌!”
晏澤瞪了阿九一眼:“若非孤月為你說話,我恨不得拿你祭旗!”
阿九委屈巴巴,只能找個安全的小角落蹲起來,看著漫天妖仙共抗外魔。
我轉修火行,修行出來的神火并非殷紅,而是藍盈盈的陰屬天火,剛好克制外魔。
長生也為我護法,與我暫時化出玄武法相。
玄武主守,晏澤用上秘法幻化出青龍法相,主攻。
攻守并濟。
就在我和長生全力防守之時,刀光自后背劈向攻擊的晏澤。
我和長生的法陣防得住外魔,可忘了這兒還要一只漏掉的小妖。
阿九如同魔障,雙眼失神,手中魔氣四溢的匕首直指晏澤。
‘噗呲’
匕首入體。
我擋在晏澤身前,渾身經脈都被魔氣侵蝕。
“孤月圣女!”阿九終于回過神,手里的匕首被晏澤的神光絞碎。
她訥訥看著我,下意識想剖開丹田。
“圣女,我是被蠱惑了,我不想傷你的。”
“我……我把我的內丹給你療傷,你快盤膝療傷!”
“孤月!”
晏澤推開阿九,回過頭要扶我起身。
我搖搖頭,掐訣束縛住阿九,把她送入戰神殿困住。
“繼續,擊殺外魔!”
“你怎麼會受傷,你的護心鱗……”
他的話說不下去了。
他胸口泛著神光的護心鏡,正是我的護心鱗煉化。
“晏澤,你若還認自己是戰神,就該放下兒女情長,專心擊殺外魔!”
他眼神顫顫,只空閑的幾刻,外魔的魔氣又洶涌起來。
便是晏澤也招架不住。
外魔若破除封印而出,一切都會被他吞噬。
我閉上眼,忍痛擋在所有人面前。
“眾仙聽令,擺——”
“誅仙大陣!”
“孤月!誅仙大陣要有祭品,你……”
“我,騰蛇一族孤月,今繼承我父昊清宏愿,愿以身祭天,擊殺外魔,還天地清泰!”
此刻外魔絞殺得眾仙退無可退,只能選擇誅仙大陣這一條路。
族老們淚流滿面,看著我一步步走入陣眼。
“孤月——”
“你我相伴千年,你不能拋下我!”
“你不能留我獨活!”
“我和你一起!”
他像是失去理智。
“我當初和你相識便有約,你我活在一處,死,也要在一起!”
晏澤瘋了一般想沖進大陣,被我族老攔住。
我回頭瞥他,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暢快,宛若鎖在心頭的枷鎖一點點被擊碎。
“晏澤,我孤月曾經仰慕你。”
“可我現在,只想做自己,我乃戰神之女,要履行戰神職責,你空有戰神之力,卻無絲毫戰神的守護之心,我看不起你,你不配和我一起為陣眼!”
“我作為前任戰神之女,懲罰你!”
“我懲罰你永生永世,都要鎮守仙界,擊退魔頭,永生永世都不能再耽于兒女私情!”
說完,我啟動陣眼。
萬箭穿心。
唯有以我為祭品,萬箭穿心,受天地間至苦,才可啟用大陣,誅殺外魔!
這痛和曾經的煉魂鼎一模一樣。
真疼啊。
我閉上眼,手上一暖。
長生抱著我,與我一同受萬箭穿心。
“孤月,我陪你。”
她護著我,與我一同化作金光,直沖外魔的命門。
天地震蕩。
激濁揚清。
“孤月!”
晏澤第一次流出那麼無助的眼神。
我朝他勾勾唇。
“再也不見,晏澤。”
一陣無聲震蕩中,天地變色又恢復如常。
天門之上,只留下蛇蛻龜甲,相交相纏。
尾聲。
三十三天之上,戰神殿是漫天仙神默契的禁忌。
那里有一個銀甲戰神,滿頭白發。
聽說那戰神就在百年前痛失所愛。
我聽幾位仙娥說那位戰神胸口有一枚蛇蛻,是畢生所愛。
天門之上,他身形巍峨,眼神空洞頹唐。
“真可憐啊。”
“是啊,真可憐啊。”
我與身邊的長生十指相扣。
這一場劫難,助我和長生成神。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后種種,譬如今日生。
我從今往后,與晏澤再無瓜葛。
屬于我的新生,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