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嬤嬤從柜子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紅木盒子,呈到葉文屏面前。
她倒是輕蔑的看了我一眼,我這種貨色自然沒見過什麼好東西。
待她一打開,驚愕瞬間爬了滿臉,一節斷指上還有血跡,安靜的躺在盒子中。
見葉文屏嚇得打翻了盒子對我破口大罵。
我癲狂的開始發笑起來。
「母親?您別急呀,且看看這是誰的,纖纖玉指,真是可惜~」
葉文屏反應過來顫抖著身子撿起地上的斷指,心肝似的捧在手心里,罵我的聲音都微微發抖:「你這個毒婦,你這個賤人!這是瑤兒的,瑤兒,我的瑤兒!」
我掩著嘴笑的歡快,真是快意。
「曾經,我的手被你生生踩斷,你可是笑的歡呢,如今不笑反哭了?」
我恍然大悟:「啊~母親是生性不愛笑嗎?」
宮里的嬤嬤都是威風十足,三兩下將那些人趕了個干凈。
葉文屏走的時候,滿臉淚痕,心痛的難以言表,就差點暈厥過去。
沐卿瑤從小到大金枝玉葉,別說受傷了,就連嘴巴起泡葉文屏都能心疼好半天。
同為人母,我娘親當初求她救我,她沒有絲毫心軟,也從來沒有想過善待我。
幼時。
我只是撿葉卿瑤吃剩掉在地上的點心。
葉文屏狠狠的踩在我的手上,罵我連狗都不如。
幼童纖細的手腕就那樣生生踩斷了。
每個夜晚。
我就抱著斷掉的手痛到入睡,痛醒,又哭到睡著。
要不是爬狗洞外出撿東西吃碰到了郎中,我這只手已經廢了。
如今我只是砍了她女兒的一根手指,她便如此心痛不已。
她沐卿瑤是人,我就是不是人嗎?
我就不配被善待,不配被愛嗎?
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我抹著眼淚,心中一陣難過。
「清兒,你怎麼哭了?」
沈靖斯用他的袖子輕柔的給我擦著眼淚,一個勁問我到底怎麼了。
「殿下,你會一直如此愛清兒嗎?」
「會。」毫不猶豫,眼神堅定。
他是認真的,我的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化了。
沈靖斯將我摟在懷里:「你托我查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嗯。」
10.
朝堂之上,父親遭到彈劾。
他面臨兩個選擇,要麼辭官要麼入獄。
曾經禹州水災,經他手的災銀少了快一半,貪污之罪重大,且盤根錯節,牽扯甚廣。
我偶爾一次在書房門口聽見。
父親一臉愁容,說著國庫虧空,災銀拿不出來,只能東拼西湊也不能增加稅收。
只能謊報災銀。
我裝作無意中透露給沈靖斯,稱災民真可憐,沒想到父親是這樣的人。
原本二十萬,報了五十萬。
這件事自然朝廷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
沈靖斯安排了個小官彈劾,這事一旦揭開,查就是輕而易舉。
沒想到如今捅到臺面上。
由我父親負責的押運,他自然也就成了替罪羊。
如果實話實說便是死罪,那就是說當今圣上弄虛作假。
如今之計,只有補上虧空,辭官!
金額巨大,說補上自然也是裝裝樣子,不過抄家是實實在在的。
沐家一旦倒了,意味著太子的姻親將不會有任何助力。
沈靖斯的回答是:「我是未來的天子,不需要靠女人。」
抄家那天。
葉文屏發瘋似的從后院沖出來往我身上撲,雙眼猩紅,蓬頭垢面。「你這個賤人,掃把星,是你對不對?你害我們。
」
「去死!你這個賤人!」
刀光在陽光下閃了我的眼睛。
「小心!」
沈靖斯眼疾手快的把我護在身后,鋒利的刀刃劃破了他的袍子。
心一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我驚呼出聲:「殿下,你沒事吧!」
葉文屏發了狂,見失手后再次不管不顧沖上來。
李牧革護在他身邊,拔出佩劍架在她脖子上,語氣冰冷:「刺殺太子,其罪當誅!」
此等罪名,葉文屏的母家也會因此受到連累
「你這個賤人,你害了沐家,害了我女兒,你不得好死!」
「我詛咒你胎死腹中,生產時血崩而死!永遠無法享受天倫!」
沈靖斯氣的胸口起伏不定,他雙眼腥紅接過李牧革手中的劍:「你找死!」
李牧革掰過我的身子不讓我看。
身后傳來幾聲駭人的哀嚎后,便沒了動靜。
沈靖斯身子靠在我身后,捂住我的眼睛。
「別看,會嚇著你。」
溫柔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他就這個姿勢帶我走出了沐家。
后來我才知曉,她舌頭被拔去,雙手雙腳被沈靖斯當場砍斷,做成了人彘,放了月余才死。
11.
葉文屏曾經乃是京都貴女,為了攀附上朝廷新貴也就是當時我的父親,主動獻身給了他。
沒過多久,她就有了身孕,貴女加持對他來說只有益處。
他果斷拋棄了我母親,選擇了葉文屏。
此后官路恒通一路無阻,很快在朝中站穩了腳跟。
許多人都知道是我母親供他科舉中榜,他怕受到影響,讓我母親入了府。
之后才有了我。
前半生靠我娘讀書,后半生靠葉文屏享福。
葉文屏死在我父親面前,他無動于衷,貌似面前死的是個陌生人。
只是嘆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
父親主動站在我面前,見他兩鬢斑白我才恍然,我許久未曾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