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來由的一陣緊張,趕緊貓腰前行。
這讓我覺得好笑,我是來教訓奸夫的,又不是來殺人的殺手,有什麼好緊張的?
挺起胸膛,我甩開大步向前。
前方就是護士站。
我探頭進去,一名小護士伏在桌上,正發出輕微鼾聲。
不是樂樂!
再挑眉往里一瞥,護士休息室的落地窗上掛著藍色窗簾,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護士站隔壁,就是醫生值班室。
陳非一定在那!
樂樂會在里面嗎?
再次放輕腳步,我走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
一秒、二秒、三秒……
足足兩分多鐘,我才把耳朵從門板上移開,隨即就像出水的魚一樣大口呼吸。
值班室里沒有我想象中的靡亂聲音。
一時間,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不過只有陳非自己在也好,這樣更方便我動手。
不再猶豫,我對著房門飛起一腳,掏出電棍沖了進去。
房間里一片黑暗,借助從走廊射進來的光亮,我看到地上躺著個人。
我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回手按下墻壁上的開關,屋內頓時燈光大亮,我趕忙看向地上那人。
那是一個男人,趴在地上看不到面容,頭發半長,微微發黃。
我向他的右手看去,修長的無名指上,正是樂樂照片里那枚卡地亞婚戒。
是陳非!
他躺在那里,像個死人!
預感到情況不對,我沒敢輕易觸碰陳非,而是隔著兩米繞到他的面前。
蹲下身子看去,我頓時一驚。
陳非身體僵直,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皮膚呈紫紅色。
紫紺!
這是被電死的特征!
我扒開陳非的眼皮,瞳孔已經散大。
探探鼻息,沒有動靜。
我又將手伸向陳非頸動脈,卻發現他的脖頸處,有一塊杯口大小的灼燒發散傷痕。
電流斑,是電擊傷!
我大張著嘴,瞪向自己手里的高壓電棍。
陳非脖子上的電擊傷,正好跟我的電棍吻合!
陳非被電死了!
在我來找他前,有人殺了他!
兇器是跟我手上一樣的高壓電棍!
怎麼會這樣?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整個人都不會動了,只有心跳得跟打鼓一樣。
剎那間,我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可還沒等我細琢磨,寂靜的走廊上突然響起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緊接著就是紛亂的腳步聲。
同時,門外護士站也傳來小護士的迷糊聲音,“出什麼事兒了,有人報警嗎?”
警察來了!
這麼快?
今天這事兒暫時解釋不清,得趕緊跑!
我渾身汗毛炸起,猛地站起身四下張望。
從門口是跑不了的。
這里是十樓,跳窗也別想。
躲在房間里就更別指望了,真當警察是吃素的嗎?
跑也不是躲也不是……
一時間我陷入了絕境。
7
我用力踹掉擋在前面的防塵罩,從醫院大樓的空調管網里鉆了出來。
好險!
差點被當場抓現行,到時就算全身是嘴也說不清!
后怕地抬頭瞥了一眼十樓方向,我狂奔向醫院邊墻,翻墻跳了出去。
我也不敢去找自己的小電驢了,順著小道跑出二百多米,才轉上主路,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坐上后座,我的心跳得厲害,手還在輕微發顫。
直到出租車緩緩開動,我才長出一口氣。
已是深夜,大街上空曠無比,我靠在車門上,側頭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黑暗建筑物。
今天這事兒太蹊蹺!
我要找陳非,他就死了?
還是被高壓電棍電死的!
緊接著警察就到……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我被人算計了!
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
我的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名字。
鐘琪!
一定是她!
從早上在醫院見面起,她就在引著我往套里鉆。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陳非死了。
一切的證據都指向我。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逃!
先找個偏僻的地方躲一陣子,等風頭過去再想辦法翻案。
長嘆一聲,我低下頭,用力揉搓著頭發。
老婆出軌,懷了不知是誰的孩子,自己想出氣不成,反倒被人算計背上命案……
車窗外,道路兩旁的路燈不停閃過。
在明滅變幻的光影中,我的表情漸漸變得凌厲,一雙拳頭,也握緊了。
出租車停在我家樓下。
我準備回家取些私房錢跑路。
開門進屋,我奔向臥室。
私房錢被我藏在臥室空調里,用濾網卡住,錢不多,幾千塊,是五年來我一點一點存的,省著花能用一二個月。
我站上椅子,舉手掀開空調外殼,用力拽下濾網,咔的一聲,濾網上崩起的灰塵揚了我滿臉,紅色鈔票也灑落一地。
我迷了眼睛,狼狽地用胳膊擦拭。
擦著擦著,我紅了眼眶,心里憋屈得厲害。
我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啊!
五年全身心的付出,只換來了背叛,現在還被逼得跑路,手頭只有這點兒可憐的私房錢!
我咬緊牙關,蹲下去收攏地上的鈔票,胸中怒火升騰。
等我緩過勁,無論是背叛我的樂樂還是設計我的鐘琪,我絕不會讓她們好過!
突然,嘩啦聲響,是鑰匙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