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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太后來給我打過數次電話,但我都沒有接。
陳聿行也曾來許家拜訪。
我沒有見他。
承勛一天一天長大,果然和州叔說的一樣。
他的眉眼簡直和陳聿行一模一樣。
而我也差不多從州叔那里知道了陳聿行的一些事。
他是父母的獨子。
外祖父家和祖父這邊,只有他這一根獨苗。
他有兩個身份,在香港他是梁家的少爺梁聿行。
在北京他是陳家的少爺陳聿行。
其實當初,也不算是欺騙。
梁聿行確實是他的真名。
只是我想起那些少得可憐的過往,都會覺得難堪。
梁陳兩家唯一的小祖宗啊。
我當初卻還心疼可憐人家,要多給他五十萬的酬勞。
那時候的梁聿行拿到錢,是不是在嘲笑我傻?
有時候我也真的想不通。
他這樣的人,想要什麼女人想玩什麼刺激做不到?
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地戲弄我。
他是說了沒有想要搶走孩子的想法。
但我卻不會傻到相信。
陳梁兩家人丁單薄,就算陳聿行不稀罕,兩家的長輩卻未必。
如果他們真的要和我搶呢?
我根本不敢去設想這個后果。
因為這個后果不言而喻。
無異于螳臂當車。
22
雖然我拒絕了和陳家所有人的見面。
但陳聿行卻還是無聲無息地浸潤了我的生活。
陳家確實沒有表現出任何想要和我爭奪承勛的意思。
相反他們送給我和承勛的禮物,幾乎日日不斷。
哪怕我不肯收,拒之門外。
但他們仍鍥而不舍。
有時候州叔都在勸我。
陳家這樣的門庭,愿意這般低聲下氣,實屬不易了。
他那樣說的時候,陳聿行正等在樓下。
京城的九月依舊燥熱難當。
將近正午,太陽炙熱。
陳聿行額發汗濕,西裝挽在臂間,襯衫后背早已濕透大片。
「小姐,我總覺得陳家沒有那些齷齪心思。」
「還有這位陳先生,他也不像是壞人。」
州叔看著樓下,似有些不忍:「這一個多月,小姐您也看在眼里的。」
「說真的,陳先生這樣的出身,真想做什麼,何必費這樣大的周章?」
我也忍不住看向樓下。
陳聿行站在那里,已有將近兩個小時。
暑氣尚重,若是當真有什麼好歹。
想到承勛,想到承勛與他一般無二的眉眼。
終究還是心軟了。
「請他進來吧,讓廚房準備點清暑熱的涼茶。」
我輕輕開口,目光落在陳聿行那張英俊矜貴的臉容上。
好一會兒,我方才移開視線:「我等會兒下去,和他好好談一談。」
州叔歡喜地下樓,我在樓上坐了片刻。
換了條裙子下去。
陳聿行正坐在客廳里喝茶。
見我下樓,他擱下茶盞站起身:「許小姐。」
我讓傭人退出去,開門見山地問:「陳先生,我們今日就好好談一談吧,你和陳太太,這些日子這樣做,到底是想要怎樣?」
陳聿行望著我,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我聽到壁鐘走動的滴答聲。
屋外廊檐下籠子里的鳥雀偶爾懶散地啾鳴幾聲。
更遠處似乎是承勛的哭鬧,一時卻又止住了,萬籟俱靜。
房子里冷氣開著,
我心底卻煩躁一片,亂得不行。
就在我耐不住,要再次下逐客令的時候。
陳聿行忽然開了口:「許小姐,我想求娶你為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那一種。
」
我驚住了。
手中的茶盞差點跌落在地。
可陳聿行卻又開口道。
「許小姐,其實這個想法,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思慮再三權衡利弊才做的決定。」
「那是什麼?」
陳聿行很淡地一笑:「許顏,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你和許老爺子曾在海上,救過幾個人。」
我當然記得,只是那時候我才幾歲,年紀還小。
后來爺爺經常與我講起,我才記到今日。
而周嘉述和周爺爺,就是當時被我們家的私人游艇救上來的。
「我也在被救的人中。」
「可是爺爺從來沒有提起過你……」
「因為當時是我一個表親帶我出海玩,他生怕家人知道這件事會追究,就隱瞞了我的身份。」
「那時候我只有八歲,在海上受了驚嚇,差點丟了半條命。」
「到最后,我也只記得那條游艇上刻著一個許字。」
陳聿行說到這里,聲音一瞬間溫柔了下來:「還有就是,有個很小很可愛的小姑娘,給了我一杯熱水。」
「許顏,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有改變過這個想法。」
「我想要找到當時那個人,把她娶回去。」
23
陳聿行離開很久,我的心緒仍是一片混亂。
我把州叔叫到了書房。
「州叔,當初你怎麼找到梁聿行這個人的?」
「小姐,其實,其實當初是梁聿行主動找上我的。」
州叔有點不敢看我:「當時我已經給您挑好了兩個人,就要把資料送過去的。」
「但是梁聿行的資料和履歷太干凈太好了,我私心里很傾向他,就讓他加了個塞。」
「沒想到小姐您也選中了他。」
我心里好氣又好笑,他也真是自信。
難道他就沒想過,萬一我沒有選中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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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我才想起,其實當時我看過他的照片的。
州叔送來的資料上,有他的證件照。
我還真是,一眼就被他的臉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