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淡淡看了我一眼,略帶警告:「老毛病,別多嘴。」
這人一看就是董事長安排在陸亦馳身邊的。
我保持緘默回到辦公室,整個下午腦子都有些混沌。
來馳勝前,我并不知道陸亦馳的身份。
養父一家把我當成仆人,很多事不會告訴我。
若是早知道……
為了替父親報仇,我大概也別無選擇。
我八歲那年,父親經營的公司陷入困境,和馳勝在談的合作是最后一根稻草。
他白了頭,花了不少錢賄賂馳勝的商務部,連日奔走。
馳勝這邊始終不松口。
卻在我父親車禍死亡后,馳勝的合同迅速落了下來。
那一會兒,我父親的公司剛被我的堂叔接手。
原來馳勝里有人和他勾結,一起害死了我的父親。
只是等我知道的時候,我的堂叔已經成了我的養父。
「你們聽說了嗎?宋姿要代言我們品牌的手機了!」
同事的突然驚呼把我從回憶中拉出:
「宋姿?那個女歌手?她不就是我們大 boss 的緋聞女友嗎!」
「就是她!宣發部說她過兩天要來我們集團拍廣告了。」
「……」
宋姿,堂叔的女兒。
我的堂姐,也是我的「姐姐」。
9
我和宋姿自小一同長大。
十歲以前,她是大我一歲,愛我護我的堂姐。
十歲以后,她人前是我的好姐姐,人后卻欺我辱我,待我如奴隸。
剛到宋家的時候,我正值情緒低谷。
愛護我的姐姐突然大變,我不解,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
「許愿,你再也不是公主了,以后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
從前我的家境比她富裕,在我眼里她待我的好,原來她都視作恥辱的「討好」
。
我不懂,小小年紀人心也會復雜至此。
可高三那年,不過是旁人夸了一句我的聲音好聽,她便往我的水里加了潔廁靈。
為此,我不得已開始裝啞巴。
四年不見,等宋姿來了馳勝,我該給她準備一份驚喜。
我正彎唇想著復仇大計,辦公室的門忽然被從外撞開。
陸亦馳衣衫凌亂,手上還纏著醫用膠帶,就這麼直愣愣沖進來:
「都滾出去。」
辦公室里的人嚇了一跳,二話不說拿起手機就往屋外有序撤退。
我低下頭,揪著心,默默跟在人群最后。
擦肩未過的瞬間,還是被拽住了手腕。
砰的一聲巨響,屋門關上,陸亦馳將我抵在門后:
「小啞巴,你想去哪?」
我對上陸亦馳眼睛里的陰戾和瘋狂,終于百分百確定。
他認出我了。
10
「陸總……嘶。」
我剛開口。
陸亦馳埋頭,毫不客氣在我的脖側咬了一口。
他含混著聲音:「叫我名字。」
從前他發瘋的時候,就愛咬我的脖子,然后用鼻子蹭一蹭央求:
「小啞巴,叫我名字。」
我用指頭撓撓他的掌心,示意自己不會說話。
他就悶悶笑起來:「我聽到了。
「你在叫我小瞎子,是不是?」
我瞪大瞳孔,一度懷疑他有讀心術。
陸亦馳便笑得更加肆意,末了又摸著我的臉低低一嘆:
「小啞巴,我不想當瞎子了。我想看看你。」
因為想看見我,所以他后來才會乖乖去醫院配合治療。
回憶一閃而過,痛感未達顱頂,被咬處緊跟著覆上一層濕軟。
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我瞬間全身發麻,下意識喊了他的名字。
「陸亦馳!」
「嗯,我聽到了。」
陸亦馳笑得饜足,嘴上動作不停。
我抬手試圖推開他,卻被牢牢禁錮。
我又羞又惱,想起今天聽了一天的八卦,沒忍住輕笑著諷刺:「姐夫,請自重。」
「姐夫?」
陸亦馳總算停住動作,抬起了頭。
他困惑,發現我在生氣,便跟著笑得玩世不恭:
「我精神病,玩的就是禁忌。」ӳz
「……」
這個瘋子!
我忍無可忍,一腳用力踩住陸亦馳的腳背。
「放手。」
陸亦馳哼也未哼,甚至堪稱愉悅地挑了挑眉,又撲了上來:
「好狠的心啊。」
頓了頓,他貼著我的耳朵喊了聲:
「姐姐……」
11
就生不起氣了。
短短幾句交鋒,我們已經達成了默契。
我無奈,改用安撫的語氣:
「陸亦馳,你再不松開,我就該被辭退了。」
「誰敢辭退你!」
陸亦馳兇巴巴地反駁一句,眼神陰鷙地朝外瞪去。
磨砂玻璃阻隔,仍能看見屋外人影往來,都在探頭探腦。
他不爽地松開手:「我們換個地方。」
我止住他要牽著我往外走的動作:「我要上班。」
陸亦馳繃著臉,不松口。
「陸亦馳,我要上班。」
我放緩聲音重復一遍,邊用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
陸亦馳拽住我的手指,受用得彎起唇角。
但他的眼神毫無笑意,里面只有壓抑的瘋意:
「小啞巴,別想再丟下我。」
從剛剛我便已能猜出,陸亦馳和宋姿的緋聞怕是無中生有。
只是不知,他到底在經受什麼,才會任由流言四起。
「沒有要丟下你。」
當年宋家的動作太迅猛,我沒料到他們會玩一出移花接木,但我也沒想和陸亦馳不告而別。
「四年前,我在你的特殊藥瓶里留了紙條,你沒看到?」
陸亦馳有個特殊藥瓶,是我仿照古代瓷制藥瓶親手做給他的。
那個藥瓶他一般從不離身,我在里面留紙條,就是為了確保讓他復明后就能看到。
「我沒看到。」
陸亦馳瞳孔一顫,不知想到什麼,瞬間慘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