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松了手放開我,而后低頭道:「不去申請就不去申請嘛!你發這麼大火算什麼?」
縣城里的房子是兩室一廳,自然沒我的房間。
每次回那里,我都只有睡沙發,我每次都必須早點起來,不然大家都很尷尬,后來我找到了一個兼職,去附近的串串店做服務員,每次放假那幾天,就可以不待家里了。
我很開心,因為我終于有了一個可以去的地方,不然每次一到放假,我就很暴躁焦慮。
我的英語不是很好,黎璟借了我一個 mp3,里面下著很多的聽力,每兩周再去找他重新下。我每天晚上都聽很久,時間久了耳朵就越來越癢,其實是我耳朵的原因,自從那次掉到河里以后我的耳朵就經常很癢,有時候甚至會流黃色腥臭的水出來。
直到被黎璟發現了,我之前去見他我都會把耳朵外面洗干凈,再用棉簽把里面蘸干。我和我媽媽提過想去看醫生,她說我除了這樣病就是那樣病。
但是耳朵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我有時候甚至聽不到別人說話。
黎璟發現的時候臉色鐵青,他問我為什麼不早說。
可我怎麼早說?他也只是學生,我只是一個認識他的人,他拉著我去醫院,我有些害怕,我怕我擔負不起醫藥費,想要說服他去小診所。
「何苗!你為什麼不能善待你自己呢?你連我講話都聽不太清了。」我看著他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哭的,我怕醫藥費很貴,我沒什麼錢。就應該不是很嚴重,就去那個診所呢。
」
他拉著我,固執地走著,而后嘆氣道:「我借給你呢?你慢慢還不要緊的,你想啊!要是更嚴重了,你成了聾子以后怎麼辦?」
他的一句聾子把我嚇到了,然后他陪著我去看了醫生。
醫生從我的耳朵里掏出了很多東西,有我聽信偏方塞進去的藥粉,本來是黃色的,在里面待久了都變成黑色的了,還有掉進去的棉花和那些半凝固的藥粉和在一起,醫生都震驚了。「不疼嗎?小妹妹?」
我沒說話,他繼續給我掏著,讓我疼的時候叫出來,我怕萬一我叫的時候嚇到他了,萬一沒控制住,我真成了聾子怎麼辦?黎璟伸手過來,讓我疼的時候就咬他的手,我當然不可能,但是我緊緊拽著他的衣袖。
回去的路上我把身上的錢都給了黎璟,還差三百,我說下個月給他。
他問我吃飯怎麼辦?我說我有錢吃飯,因為我飯卡里還有一百多,湊合一下也夠。他沒說話,也沒接我的錢。
到了中午他盯著我吃藥,然后給我上藥,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他說你看得見你的耳朵?一句話就讓我放棄了掙扎。
他的手有些微涼,觸碰著我的耳朵,小心翼翼的,手都在抖。
我突然間感覺耳朵好像不那麼疼了,他突然道:「何苗!你得要愛護你自己呀!愛護好你的耳朵,還要愛護好你的身體。我不急著用錢,你可以每月還我一百,正好防止我亂花。」
我沒敢看他,我怕我控制不住眼淚掉出來。
突然,那雙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給我擦掉了眼淚,他說:「何苗同學,我們很快就會長大了,這些難熬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
沒過多久,黎璟的姐姐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公司還會負責我成年之前的醫療費,我的事黎璟和她說了,錢已經給黎璟了,讓我不用管了。
這個社會上還有這樣的公司嗎?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他們。
黎璟的成績真的很好,他經常考第一、二名,周一的升旗儀式上,我經常聽見他的名字。我不夠那麼好,但是耳朵好后,我的成績上漲了很多。
有一次月考百名榜,我考了全校第七名,他比我大一級,兩個級的榜單是并排放著的,我突然發現我的名字竟然和他在同一排,那一刻一種難以言語的喜悅突然出現在我的心頭。
6
我每個暑假都會出去找活干,高二那個暑假我上班的最后一天,黎璟騎著電瓶車來接我,他說不安全,他送我回家,我說我明天回去。
我今天還可以在員工宿舍再住一晚,這樣我就可以在那個家里少住一晚。
再過兩天就開學了,這樣又可以住學校了,我對這樣的安排很開心。
黎璟由原來的送我回家,最終改為載著我兜風。
下午下過一會兒雨,晚上的風帶著一絲絲的涼爽,我坐在他的車后面,他在前面騎車,越騎越快,風把我的頭發全都吹亂了。
他問我:「開心嗎?何苗你以后想做什麼呀?」
我說:「我想以后有很多很多錢。」
「然后呢?」
「那你和你姐姐有什麼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們了。」我堅定地看著他道。
他沒說話,突然停了下來,而后道:「想不到呀!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孩子,現在竟然會說花言巧語了。
」
我這樣說好像有點不妥,但是真的,可以遇見他們是我最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