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楠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在軍營的這兩年,凌雷風偶爾疲憊了都會來找她,輕輕將她摟在懷里。
還會在情動時,一遍又一遍低喃她的名字:“勝楠……”
那一剎那,葉勝楠以為自己得到了他的全部溫柔。
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是有機會的。
凌雷風的話卻打碎了葉勝楠所有的憧憬。
他瞥向安姝嬋,毫無半點遲疑:“沒有。”
隨后再次對士兵下令:“動手!”
士兵立刻上前去拿。
安姝嬋連忙將畫從墻上取下,緊緊抱在懷里。
可她一介女子,終究敵不過士兵,畫卷瞬間被搶了過去。
只見兩個士兵抓住畫卷邊緣,手中向外用力——
安姝嬋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掙扎著欲要阻止:“不要!”
然而,“嘶拉——”一聲。
畫像,瞬間被撕碎成兩半!
撕裂的畫像落在葉勝楠的腳邊。
她垂頭看著,臉色蒼白灰敗。
回想起自己每當節日,都會在畫像前為他祈福,祈求上天護他平安凱旋,歲歲安康。
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凌雷風看不見葉勝楠,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轉頭看向屋內的柜子。
打開一看,居然都是各種檀香。
凌雷風眉頭一皺,甩手將檀香瓷瓶砸在地上:“都丟掉。”
看著滾落在腳邊的檀香,葉勝楠眼底一片悲哀。
這是她唯一的愛好,卻被凌雷風如同垃圾一樣隨意丟棄在地上,一文不值。
這時,只聽隔壁院子里傳來葉母的哀鳴:“不要!”
葉勝楠心一顫。
隨著凌雷風快步走過去,屋內的景象也映入兩人眼中。
一個刻著‘葉清陽’名字的靈牌,躺在滿地狼藉中,支離破碎。第7章
葉勝楠呼吸一顫,連忙跑過去想將靈牌撿起。
可雙手穿過了實物,無法觸碰。
葉勝楠不死心的一次又一次去撿,可無濟于事。
凌雷風看著那牌位上葉清陽的名字,眼里閃過一抹驚詫。
葉清陽死了?
凌雷風抬頭看向被士兵押住的葉母,沉吟片刻后,沒有多問。
“將葉家人壓入詔獄,擇日問斬。”
隨著令下,葉家幾十口人被捆上鐵鎖鏈帶走。
任憑葉勝楠如何哀求,懇求,凌雷風都聽不見。
她想陪著族人一起,卻又一遍遍的被拉回凌雷風身邊。
最后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垂眸看著地上兄長碎裂的令牌,淚流滿面。
“兄長,對不起,對不起……”
“我護不住母親,護不住葉家榮耀,如今連你的靈牌我都護不好……”
葉勝楠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臉面去地下見兄長。
如果死的時候,她能魂飛魄散就好了,那樣就不用看到這一切,不用這麼受折磨。
葉家人煙盡散。
安姝嬋懷抱著碎裂的畫卷,看向凌雷風的眼里盡是怨責:“凌雷風,你會后悔的!”
凌雷風置若罔聞,直接轉身回了將軍府。
遠遠就看到寧姒兒坐在庭院里,低頭看書。
恍然間,凌雷風仿佛看到了營帳內,葉勝楠坐在燭臺下看兵書的模樣。
這時,寧姒兒瞧見他,起身迎來:“雷風,你回來了。”
凌雷風回過神:“你怎麼過來了?”
“我閑著無事,煮了一碗銀耳羹給你。”
凌雷風看著她手中的銀耳羹,莫名又想起了葉勝楠。
在軍營時,她便總做各樣的羹湯給他。那時,葉勝楠的眼中總映著笑,高興的,愛慕的……
她會在戰事吃緊時,堅定鼓舞:“雷風,我們會贏!”
“雷風,你怎麼了?”
寧姒兒疑惑的聲音拉回了凌雷風的思緒。
“沒什麼。”他接過碗喝了一口,正要說話。
凌軼云走了進來,他一身盔甲,像是要出征。
“哥,陛下已為我和勝楠賜婚,!”
凌雷風眸色一沉:“葉家滿門將誅,你胡鬧什麼?!”
凌軼云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葉清陽死了,葉勝楠也是沒辦法,才女扮男裝替兄從軍!她何錯之有?”
“這件事你何時知道的?”
想到凌軼云比自己更早知曉,凌雷風心里有些不舒服。
凌軼云沒回答,只說:“我以再不入京,永駐邊疆向陛下求旨,赦免葉家,陛下已經應允。”
“哥你曾教過我,敢于爭取才能得到想要的!既然你不要葉勝楠,那我要!”
葉勝楠也沒想到凌軼云會這樣做,她看著少年人熟悉的面容,眸色復雜。
“咔嚓!”一聲脆響,凌雷風生生將手里的瓷碗捏碎。
寧姒兒嚇了一跳,眼底閃過抹狠意,隨即柔聲勸:“雷風,軼云這麼深情,想來和葉小姐應該是早有情分,你何必阻止?”
凌軼云想要否認,但不知為何,又沒開口。
在凌雷風逐漸黑沉的臉色里,他扔下一句:“我定會娶葉勝楠為妻,你不同意也沒用。”
葉勝楠目送著他背影,心想,凌軼云注定要失望了。
她,已經死了。
這時,寧姒兒開口問:“雷風,你……為何不愿軼云娶葉小姐?”
葉勝楠也看向凌雷風。
只見他將寧姒兒摟進懷里:“你的病還需她的命來換,軼云若娶了她,不太好辦。”
當初的愛慕好似凍成千年寒冰,砸在地上,碎的徹底。
這一刻,葉勝楠感覺整個靈魂都被扯成兩半。
葉勝楠只覺得好痛,比那日死守廷陽時,所受的百孔千瘡還要更劇烈的疼!
恍惚間,葉勝楠聽見寧姒兒又問:“軍中四年,你對她就沒有半點兒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