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死無葬身之地能換來葉勝楠復活，他也心甘情愿。

可惜，沒有如果。

馬兒噴了一下鼻息，凌雷風回過神，拍了拍他的馬兒：“繼續走吧。”

馬蹄抬起，往軍營走去。

到了軍營，凌雷風發現眾多士兵正在奮力訓練。

副將說：“葉軍師的事情激勵了大家，這里大部分人當年都受過葉軍師的照拂，所以他們今早就開始玩命的訓練。”

凌雷風目光灼灼：“這是好事，吩咐下去，這幾日的伙食做好一點。”

“謝將軍厚愛！”

凌雷風進了自己營帳，然后叫來幾個管人的將士，詢問寧姒兒從哪里弄到的情報。

將士們面面相覷。

“說實話有重賞。”凌雷風沉著聲說。

話落，一個將士驚恐拱手道：“將軍，這件事應該和我有關！”

“說。”

“當時軍里傳聞寧姒兒是您的未婚夫，所以她向我詢問過葉軍師的事情，我一聽都是無關大雅的事情，我便告訴了她。”將士惶恐地說。

“末將知錯，還請將軍處罰。”

凌雷風剛要說話，另一個將士也站了出來。

“將軍，這件事不能只怪老薛，寧姒兒仗著身份問詢那些士兵，他們也不敢不從！”

“是啊，而且寧姒兒問的都是葉軍師做的吃食是怎麼做的，她喜歡什麼樣的花色衣服，這類奇奇怪怪的問題。士兵們也沒什麼警惕之心，就這麼說了。”

一番話下來，凌雷風算是明白了。

寧姒兒也不是愚鈍之輩，都通過拐彎抹角的方法打探情報，這到底是她本性如此，還是她受過這一類的訓練？

凌雷風想了想說：“寧姒兒已經押去大理寺，你們回頭和那邊配合一下，查明寧姒兒的身份！”

“是！”

眾將士散去。

凌雷風處理了一些事情后，就要離開軍營。

他打算去一趟大理寺，找一下外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就在凌雷風走出軍營的時候，外面傳來吵雜的聲音。

“軼云你怎麼回來了？”

剛聽到這句話，凌雷風抬頭就看到弟弟凌軼云氣勢沖沖的沖過來，抬手就朝他臉上砸了過來。

凌雷風沒有躲。

砰的一聲響，整個人栽倒在地。

“凌將軍！”

所有人驚恐大喊。

凌軼云握緊拳頭愣了一下，旋即他不禁冷笑：“你還知道不能躲？！這一拳都不夠你還勝楠的！”

凌雷風垂著頭，沒說話。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站起身來。

凌軼云雙眸里全是怒火：“是你害死了勝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第18章

凌雷風愣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凌軼云。

他自己想要代替葉勝楠死去，但是這種話從自己的親弟弟口中說出，還是讓他為之震驚。

“以前也是這樣！你什麼都不說，就把姨娘和弟弟妹妹殺的殺，抓的抓，就算最后兩個姨娘也被你送回了族地。”

“偌大的凌家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你知道不知道，每天和你呆在一起，我總會擔心自己會在下一刻被你殺掉！”

凌雷風怔住。

凌軼云抬頭，眼眶中涌出淚水：“勝楠被你折磨了兩年，你還不愿意放過她，送她去最危險的戰地！”

“她只是個剛剛十七的小姑娘而已！你毀了所有人！你為什麼不死？！”

“你死了大家都不會有事了！”

……

崩潰的話從凌軼云的口中吐出，如同尖刺狠狠扎在了凌雷風的心臟之上。

原來軼云是這麼想的……

在凌雷風眼中，只有胞弟凌軼云才算做家人。

而在凌軼云眼中，凌雷風心狠手辣的解決了所有凌家庶子，就是兄長殺死了其他的兄弟姐妹。

更可笑的是，兄弟兩人居然同時喜歡上了葉勝楠。

葉勝楠的死也是凌雷風一手導致的。

所以凌軼云如此恨他。

凌雷風說不出話來辯解，他絕對沒必要解釋。

做了就做了，無論做什麼也無法彌補過往。

就像凌家永遠只剩下他們兩個，就算葉勝楠再也回不來了。

良久，凌軼云停下了怒斥，胸膛起伏，喘著氣，火熱的氣息將臉都漲紅了。

凌雷風張了張嘴，干啞著聲音說：“抱歉……”

“道歉已經晚了。”

“我知道，但這聲道歉還是需要的。”

凌軼云微愣，他垂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算他恨兄長又如何，這終究是他最后的血親了。

風微微卷過校場，遠處觀望的將士們已經離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軼云說：“這次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

凌雷風望向他：“勝楠已經去世，你的圣旨已經無效了。”

“我知道。”凌軼云抿了抿唇，說，“我只想去守著她曾經守護過的廷陽，她的魂魄一定還在那里。”

說著，凌軼云轉身就要走。

突然，他又停下腳步，說：“大哥，你會守好她的陵墓的對嗎？”

凌雷風站在原地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不去看看她嗎？”

“不用了，只是一個墓碑而已，她還留在廷陽徘徊，我不放心。”

話至此，他徑直離開，沒有半點猶豫。

凌雷風一直沒動，看著凌軼云離開，就算他的身影消失，也依舊眺望著那個方向。

兄弟二人就此分離。

半年后，匈奴地界。

“阿奴阿奴！”一個光著腳丫子的少年拎著一串大白菜，跑到河邊的少女身邊，興奮道，“這是我摘的！今晚咱們就吃羊肉燉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