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總比戰亂好,只要大慶不亂,蒙族人和大慶也打不起來。
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你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挺多憂心的?”
阿娜日抬頭看去,發現正是莊澍。
“莊……王爺。”她喚道。
莊澍輕嘆一聲:“何時我們也這般生分了?”
“禮不可亂。”阿娜日垂下眼簾說。
這短短四個字完全不像是蒙族人的思想,他們生性追求自由隨行,有禮但不注重,只有大慶人才會如此心態。
莊澍沉思了一會兒,喝了一口酒說:“你有很多秘密,不過我沒興趣知道。”
阿娜日沒說話。
過了良久,她才抬頭問他:“王爺是打算回京城了嗎?”
“是啊……”莊澍頓了頓,“雖然我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但我心中總有一種無法磨滅的感覺,告訴我不能放手。”
阿娜日說:“雖然我不知道王爺和陛下之間的事情,如果這真的如王爺心中所愿,那小女子自然也會支持。”
聽完這些話,莊澍頓了頓,喃喃道:“你可真不像蒙族人。”
“也許我上輩子是大慶人呢。”阿娜日笑著開玩笑。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這不是開玩笑,她的上輩子葉勝楠就是貨真價實的大慶人。
莊澍喝完最后一點酒,然后低頭囑咐道:“早點去睡吧,我也睡了。”
“王爺,晚安。”
“嗯。”
兩人分開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只有亮到了半夜的燭火告訴阿娜日,莊澍的內心并不平靜,或許只有記憶慢慢恢復了,才能欣然接受一切吧。
翌日。
凌雷風沒有著急回京城,而是和莊澍一起在揚州大街上逛起來。
阿娜日沒有同行。
后來聽說凌雷風帶莊澍去了很多軍事用地,就是借機讓他想起什麼,但是做了無用功。
沒辦法,凌雷風只好把他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阿娜日無意識地問道:“王爺,你擔心自己恢復記憶后,性格會變得不一樣嗎?”
“為什麼要擔心?”莊澍疑惑地問道,“無論記憶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那都是我自己,所以不用擔心什麼。”
阿娜日心有所感,她攥緊心口的衣服,以前她總是內心質問自己:她真的覺得阿娜日和葉勝楠是同一個人嗎?
葉勝楠愛上了凌雷風,追求極致的愛情。
阿娜日擁有草原的記憶,比起愛情,她更自由,更隨性。
可如今,莊澍說了。
無論在哪里,擁有不同的記憶,他還是他。
也就是葉勝楠也是阿娜日。
阿娜日放下了凌雷風,也就是葉勝楠放下了凌雷風。
這是一樣的。
想通了這一點,阿娜日肉眼可見的快樂了起來。
到了京城門口。
阿娜日突然跳下馬車,說:“凌將軍,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我想回草原。”第40章
車隊停在城門門口,烈風刮過,掀起了阿娜日的裙擺,發飾叮叮作響,好像那草原上的風鈴,吹響了遠方。
凌雷風看著她,心臟猛地一空,好像有什麼要隨風而去。
消逝不見。
他定了定神說:“你不用這麼急,我也要回邊疆,可以同行。”
“不用了。”阿娜日想早點斷掉關系,免得夜長夢多,“我自己一人就可以。”
凌雷風勸不動她,也不想勉強。
兩人終究沒有什麼特殊的關系,也沒有必須同行的理由。
凌雷風讓屬下牽來一匹馬,說:“一路小心,到了邊關用陛下給你的通行令即可。”
阿娜日接過馬韁繩:“多謝。”
走之前,他看到莊澍趴在車窗邊上對她招了招手。
阿娜日笑了笑,隨后轉身離去。
葉勝楠出征一直和大部隊一同行動,從來沒有自己一人走過這條路。
許是周圍安靜的只有蟲鳴聲,讓她有了幾分安寧。
鄰近北方,周圍的草木禿黃一片,這里只有貧窮和戰亂。
如今因為戰事停歇,情況要好了很多,但仍然是不毛之地。
阿娜日找了一家客棧,補充了一下糧食,準備今晚現在這里睡一覺,明日在起早趕路。
不知不覺,她沉沉睡過去,沒有聽到房門鎖咔噠一聲掉到地上。
醒來后,阿娜日愕然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被困在了一起,身邊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
看到對方兇惡的目光,她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不是恐懼,而是害怕。
這種亡命之徒根本無法判斷他想要做什麼。
“蒙族人?”男人沉著聲問道。
阿娜日顫著音說:“不是,我是大慶人,要去邊關執行任務……”
“胡說八道!”一個糙漢子走過來怒道,“一個娘們兒去邊關做什麼?難不成還讓你打仗不成!”
“怎麼不可以?!當年葉勝楠軍師不也是女子!”阿娜日反駁道。
男人嗤笑道:“平陽郡主機智多謀,你能和她比?”
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前就是葉勝楠本人!!!
阿娜日憋著一口氣,有苦說不出,她沉下氣問道:“你們抓我做什麼?”
糙漢子說:“當然是抓你當壓寨夫人!”
阿娜日倏然瞪大雙目!
沒想到她居然遇到流匪了!
“你長得不錯,劉嬸也說了屁股大好生養,你以后就給我們老大生孩子了!”那糙漢子大大咧咧地說。
口中毫無遮攔的話,不禁讓阿娜日難堪到臉色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