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沒有想到,一個月后,陸子明會主動找我。
那天中午我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號碼,我以為是業務電話。但對方一開口,我整個人就怔住了。
“小錦,是我,中午方便嗎?如果方便的話,來公寓一趟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可能是等了半天我沒有回話,陸子明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才發現我的手是抖的。
我的手機其實早就換了,我不知道陸子明從哪得到我的號碼。
我只知道,面對陸子明,我永遠是這麼不堪一擊。無論我做了多大的努力,他輕而易舉就能將我的防線擊垮。
陸子明所說的公寓,那是當年他送給我的那間,但他結婚之后,我就從那里搬走了。
聽說現在是他僅剩下來的財產。
第二天中午,鬼使神差一般,我到底還是去了那個公寓。
我和陸子明糾纏的這些年,從來沒有一次說過分手。
也許,我們需要一場正式的告別。
走到樓下,想起這些年來和陸子明在這里的點點滴滴,我的鼻子一酸。
不知道陸子明是怎麼發現我來的,正當我敲門時,他就從里面打開了。
“小錦,你來了,快進來。”
看到陸子明的時候,我很意外,即使失去了一切,依舊明郎如他。
和十八歲那年他在學校的會堂上演講時一樣,自信而張揚,眼睛清冷卻疏離。
我覺得他是在我面前偽裝的,還是輕聲問他
“你還好嗎?”
“你看呢?”陸子明沒有笑,但聲音卻很平靜。
沉默良久,他忽然將一把鑰匙和一個房產證推到我面前的桌子上。
“這里當初就是送給你的。
但你沒有要。聽說你要結婚了,我沒什麼送給你的,這原本就是屬于你的,還請你收下。”
我并不意外陸子明知道我的消息,我知道他有這個本事。
但我并沒有動。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陸子明將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之所以沒要,是因為我想向他說明,我和他的感情,自始致終,都不是一筆明碼標價的交易。
看到我沒收,陸子明點了一根煙。
“小錦,你是不是怪我從來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
說完,沒等我回答,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自嘲般地笑了笑。
“其實你應該慶幸,我沒有給過你承諾。”
我知道,陸子明說的是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最后我會像他一樣,落得一無所有。
但他哪里知道,他所擁有的一切我并不在乎,我需要的,只是他。
“小錦,你要幸福啊。”
抽完了那根煙,陸子明對我淡淡一笑,轉身要離開。
“你剛剛說你要離開了,你要去哪?”終于,我沒有安耐住,站起身來問他。
走到門前的陸子明停下,聲音很淡。
“上海。”
“那里是我第一次創業的地方,我想從那里,重新開始。”
說完,陸子明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動容,他看向了我,眼睛里明亮如昨。
“小錦,你可以再抱我一下嗎?”
沒等他說完,我就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那一年,我二十八歲,我愛了陸子明整整十年,可是我知道,我終究還是永遠地失去了他。
“小錦,再見。”
說完,陸子明轉身離開了。
這是我和第一次正式告別,也是最后一次。
后來我才明白為什麼陸子明之前從來不和我告別,原來真正告別之后,就不會再見了。
9
一年以后,我和陳言舉行了正式的婚禮。
在這之前,我們在星城有了自己的家,我在公司里升了職,而陳言辭職自己創業。
陸子明送我的那一套房子我賣了,陳言創業用的就是我那筆資金。
他沒有問過我錢是從哪里來的,他只是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對我說:“小錦,我會讓你永遠幸福。”
舉行婚禮的那天,蘇禾緊緊地給我一個擁抱。
“小錦,看著你現在這麼幸福,我真替你感到開心。”
蘇禾知道我和陸子明的一切,從開始到結束,所有的糾纏不清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最心疼我。
但我只是對她笑笑。
我從來不認為和陸子明的這十年,是我的遺憾。
也許生命中總有這麼一個人,你不能擁有他,但他的出現,會改變你的一生。
婚禮開始前,我收到一個快遞。
沒有名字和地址,只有一個始發地:上海。
里面裝著一把打開的銅鎖。
看到那個銅鎖,我有些懵住。
那還是那年在北海道滑雪時,我看到旁邊滑道旁邊有姻緣鎖,硬拉著陸子明將他們的名字刻上鎖起來。
銅鎖旁邊有一張紙條,我認得,那是陸子明的字跡。
“小錦,我替你解開了這把鎖,你再也不需要這個了。順祝你新婚快樂。”
我看著正朝我走來穿著一身帥氣新郎禮服的陳言,將手中的銅鎖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迎面挽住了陳言的胳膊。
是啊,我再也不需要這個了。
婚后我和陳言一直為各自的事業忙碌著,我成了副總經理,陳言的事業也漸漸有了起色。
我們計劃著要一個孩子。
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遇到許知薇。
那是一次商業酒會,我端著酒杯和幾個公司大佬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