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過去,我的心跳頻率猛地加快,我的手一松,罐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時,我看著掛在屋子正中央的骨架,就像是一個生的膚白貌美的女人。
一雙眸子還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紅潤的雙唇微張,仿佛下一秒就會開口說話似的。
難道我看見的就是嫦娥?
不。
這世界上哪來的嫦娥。
我猛地搖頭,眼前的景象又回歸了正常。
而我低頭看著腳邊正不斷蔓延的紅色液體。
是這個東西。
有人把這東西摻進了村子的水源里,這東西會給人帶來幻覺,只要人心中想什麼,就會看見什麼。
而全村人,只有我和花花在發覺水源變化后,沒有喝。
剛才我在村長家看見死去的花花給我帶路,鐵定是靠近了這特殊的液體,受到了影響,出現幻覺。
那背后的主謀是誰?
是那個女人嗎?
可我們無冤無仇,她為何要趕盡殺絕?
這時,我的背后響起了村長的聲音。
對啊。
是村長。
村長是主謀,女人只是他的幫手。
現在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他們一定會殺了我。
“小蝶,要怪就怪你太聰明了。”
話音剛落,一根棍子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悶哼一聲,扭頭就瞧見村長舉著棍子,就要砸在了我的腦袋上。
咬著牙,我強忍著肩膀的劇痛,這一下一定是把我打骨折了。
倘若這棍子要是落在我的腦袋上,非得給我的腦袋干開花。
我的心跳加快,渾身顫抖的往屋子里爬。
腳踝卻被村長死死抓住。
我這是在劫難逃了。
8
我的手按在泥濘的泥土上。
忽然,一股冰冷的液體穿過我的指縫。
我詫異的回頭看去,只見那紅色的液體蔓延到了門口。
眼看著那棍子就要落下,我抓起一把帶著紅色液體的泥土就糊在了村長的臉上。
我鉚足力氣,將村長推倒在地,怕劑量不夠,連著抓了好幾把泥都抹在了村長的口鼻上。
僅僅是幾次呼吸之間,村長的雙眼明顯變得無神。
我見狀立即往洞外跑去。
這時,我的身后再度響起村長的聲音。
可這一次,是村長的慘叫聲。
我驚恐的停下腳步,轉頭去看。
只見村長來回揮舞著雙臂,像是在阻擋什麼。
“你們死的都是罪有應得,你們年年求子,卻又將女娃娃溺死在河里,我只是在幫女娃娃報仇。”
“你們都該死!”
村長癱坐在地。
就在我轉身想跑時,我竟然看見,村長花白的頭發掉在了地上。
暴露在我的眼前的是被發網包住的長發。
村長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
漸漸的,村長的五官越發的扭曲。
原本蒼老滿是皺紋的皮膚開始脫落,變得光潔無瑕。
村長竟然就是想要抓住我的女人。
但女人已經被我打昏,怎麼可能出現在這?
等到我跑出洞口時,身后傳來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你們都罪有應得!”
緊接著就再無聲息。
那女人好像死了。
我不敢停留,剛要往屋外跑,就撞在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
一轉頭,我看見了那個女人。
女人捂著還在流血的腦袋,站在門口,堵住我的去路。
她看著我,歪了一下頭,露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我們就算是死,這個村子也別想有活人跑出去。
”
我們?
她口中的我們是誰?
難道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
突然,我想起花花曾被他爹追著拿鐵鍬拍。
村子里并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
曾經有人家用鐵鍬拍死過一對雙胞胎姐妹,將她們丟在了大山上。
可她們活了下來,她一個假扮村長,另一個暗中動手。
現在她們回來報仇了。
我被女人逼的不斷往后退去。
女人被我砸的頭破血流,鮮血不斷順著她的臉頰滴落,染紅她白色沾著泥土的襯衫。
“你有沒有想過,村子里有很多無辜的人。”
“村子里的女娃娃就該死嗎?”
“她們也是受害者。”
我靠在墻壁上,退無可退,脫口而出。
女人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花花,就是被你們滅口的那個女孩,她被你們吊起來受盡折磨。”
“可你有沒有想過,花花做錯了什麼,她也是和你們,和我一樣的飽受封建思想的折磨的女性。”
我不再說話,女人也不說話了。
我的情緒激動,胸口不斷起伏著,眼淚不受控制的涌出。
癱坐在地,我的渾身發軟,眼前的景象也越發的模糊。
我總能看見花花就站在我跟前,招呼著我陪她一起上山。
我和花花做錯了什麼。
終于,女人開口了。
“你走吧。”
此話一出,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立馬抬起頭。
女人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有些濕潤,好像遮住了她眼中的淚。
擺擺手,女人抹了一把臉:“快走吧。”
“你一定知道逃出這里的路。”
我咬著唇,瘋狂點頭,最后在女人的沉默中跑出了村長家。
跨過一個個尸體,我一路狂奔到山腳。
哪有什麼嫦娥,害死他們的是他們要延續的香火,是他們心中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
踩著泥濘的山路,樹枝和濺起的碎石劃傷我的腳腕。
我顧不上這些,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圓月,跑到了山頂。
就在我登上山頂時,我瞧見了不遠處的一條路。
那是通往別處的路。
我不知道別處是哪里。
我只知道,我要帶著花花的命逃出去。
如果不能沖破封建的束縛,那我就逃出這束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