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足夠的權力。
5
11 歲時,我在莊子外撿到了一個落水的倒霉蛋。
下人把他撈起,他哆哆嗦嗦地向我表示感謝。
嚴寒刺骨,我裹著大氅,捧著手爐歪著頭打量他。
身量略高,面容看上去與我差不多大,長得倒是有些標致。
他穿著濕衣,面色發白地站在那兒,像只滴滴答答的落水小狗,可憐極了。
我彎著眼笑了笑,有些高興地把他領回了莊子里。
他陪我玩了一個多月,然后被循跡而來的家中護衛找到,帶了回去。
原來是國公府的嫡孫,當今薛皇后的胞弟。
「真是不錯的家世吧?」我問青玉。
青玉面色猶豫地看著我,沒有言語。
后來薛邵常來莊子上找我玩,總是帶著京中新潮的玩意。
他把珍奇異寶一股腦地鋪在我面前,然后面含期待地看著我。
我對上他目光中隱含的熾熱,只感覺無趣。
薛邵實在是越來越無聊了。
6
15 歲時,薛邵送給我一條紅綢帶。
他紅著臉輕聲道:「這是我陪母親去國恩寺時,在月老樹下求來的紅繩,送給你。」
我把紅綢帶纏在指尖,有些不耐地應付道:「手感還不錯。」
薛邵目光灼灼地看著我:「母親過幾日就會去你家提親,你父親很快就要接你回去了。」
我直起身子,緊緊盯著薛邵輕聲道:「真的?」
薛邵點點頭。
我笑起來,湊過去親了他一下:「你真好。」
薛邵頓時從臉紅到脖子根,落荒而逃。
我笑瞇瞇地看著他飄飄然的背影,歪著頭對青玉道:「你聽到了嗎?我們要回去了。」
青玉在一旁無奈地搖搖頭。
7
一周后,父親派了馬車接我回去。
我回了府,發現院子被人占了。
方苑蘭正在給懷里的陸梓萱講故事,母女兩的臉上揚起令人厭惡的笑容。
我猛地推開門,院里的人齊齊看過來。
方苑蘭沉下臉厲聲道:「你是哪里的賤奴?竟敢擅闖小姐的院子。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我沒說話,只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裝腔作勢的模樣,徑直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方苑蘭抱著 7 歲的陸梓萱,在眾多下人的簇擁下死死地盯著我。
我扭了扭手腕,瞥了眼上前來想制住我的三個婆子:「滾開。」
三個婆子頓住,她們在陸府呆了多年,自然知道陸府大小姐的赫赫瘋名。
方苑蘭臉色陰沉,對左右喝道:「把她給我攔住。要是傷了二小姐,仔細老夫人和老爺扒了你們的皮。」
青玉帶著莊子里的下人追了上來,見狀將院里的丫鬟婆子制住。
我走到方苑蘭身邊,不耐地將哭鬧的陸梓萱一把扯給青玉,對著方苑蘭的臉狠狠給了一巴掌,勒住她的衣領面無表情道:
「故意惡心我?」
方苑蘭的臉高高腫起,恐懼地看著我,艱難地斷斷續續道:「老夫人,和老爺,都,是同意了的。」
我不說話,直接把她拖進屋里,找繩子捆住她手腳。
「你想干什麼?」
往日陰影浮上心頭,方苑蘭瘋狂尖叫掙扎著。
青玉見狀把陸梓萱丟給別人,進來捆住方苑蘭。
屋里的擺設已經和我走時大不相同。
我環顧四周,冷笑一聲,取下桌上的燭火。
「你們在干什麼?」外面傳來一聲厲喝。
方苑蘭無邊的恐懼終于找到發泄點,大聲哭喊道:「老爺,老爺快救我。
」
我走到窗邊,和父親對視。
在父親的注視下,彎唇笑了笑,將燭火扔在方苑蘭身上。
凄厲的尖叫響起,院里的陸梓萱被嚇得噤聲。
我沒有再管他們,轉身取過另一對燭火,扔在屋里紗帳上,熊熊烈火燒起,我帶著青玉慢悠悠地走出來,將屋門關上。
屋里的方苑蘭還在凄厲地尖叫,屋外的所有人驚懼地看著我。
我走到父親面前,注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這是母親給我準備的院子。」
父親略微側過頭,躲開我的注視。
我打量著他,笑了笑:「父親這幾年過得不錯吧?午夜夢回,有沒有想過我母親?」
他嘴唇微動,依然沒有說話。
我對他微笑:「忘記和你說了,我這幾年在莊子上,簡直要無聊死。幸好還有薛邵時不時來找我玩,給我解悶。」
他的眼中又浮現出那種令人作嘔的愧疚。
我冷眼看著,自顧自道:「正好我喜歡薛邵,他也喜歡我。我們已經私定終生,只等他們家正式提親了。」
父親眉頭皺起:「國公府那樣的權勢,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配得上的。」
我笑了笑:「陸府自然配不上,但我陸嫣配得上。」
父親頓了頓,丟下句「你好自為之」,就匆匆走了。
我看了眼身后已經坍塌的屋子,轉身讓管家給我安排別的院子。
祖母聽說我回來就燒死了方苑蘭,當晚派人喊我過去聽罰。
前來的嬤嬤鼻子朝上,神情倨傲。
我似笑非笑地讓人把她打了一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告訴你們老夫人,我還有好些帳要和她算呢。」
8
自我回府后,薛邵便不大來了。
青玉揣度著他的意思,日日焦慮不已。
我安慰她:「大不了換一個,京中好多權勢子弟呢。」
「小姐!」青玉無奈地叫著我。
我裝作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