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著,我心中漸漸染上嗜殺之意,輕聲自語道:“這一日我已經等很久了。絕不能有任何阻礙。”
14
是夜,宮中寂靜。
我坐在帷幔后的角落處,看著兩個黑影輕功躍進殿內,小心翼翼地靠近榻前。
一個人按壓住榻上的人,另一人捏起榻上人的下巴塞藥。
榻上人激烈地掙扎起來,數息后,失去生機,一動不動。
兩個黑衣人探過鼻息,轉身離開。
我看著有些可笑,快二十年了,那二人還是一樣的蠢。
半柱香后,殿外逐漸喧鬧,許多人腳步匆匆。
殿門打開,薛太后和薛容母子領著大群宮人進殿,燈火霎時通明。
她走到床榻邊,假意喊了幾聲,捏著手帕探榻上人的鼻息,然后面色大變:
“圣上薨了。”
她們趴在榻前哭,很快被人勸止住,開始從容不迫地處理后事。
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內閣大臣很快要入宮。
在那之前,早已入宮的薛國公和薛氏親信會提前準備好新皇繼位的一切事宜。
勤政殿關了殿門,他們在御桌前翻著玉璽,竟無人再去看一看榻上人的真假。
我笑了一聲,在安靜的殿內格外清晰。
“誰?”薛國公面色大變。
他是薛家最老的滑頭,這麼多年,只在今夜疏忽大意,露了馬腳。
卻是致命。
我笑著從帷幔后走出,薛容頓時尖叫起來,薛太后也嚇得向后退。
“你,你,你——”
她手哆嗦著指著我,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薛國公和薛氏親信面色驚恐地盯著我。
我一一掃過他們的面容,嘆了一口氣:“都是朝廷的棟梁啊。”
在這殿內的大臣僅僅六人,卻已是內閣的半壁江山。
其中有兩個向來中立,我都未曾想到他們竟是薛家的人。
伏藏在殿中的暗衛一刀一個,切斷了他們的喉嚨。
我提著帝王劍,一步一步走向薛容母子。
她抱著七歲的孩子瑟瑟發抖地看著我,口中哀求道:“圣上,您只有城兒這一個皇子啊。看在他的面子上,饒了我們吧。”
我嗤笑一聲,一劍刎向蕭景城的脖頸。
他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倒在了薛容懷里。
薛容怔住,下一瞬瘋狂尖叫起來。
薛太后撲過來,震驚地指著我:“你瘋了嗎?他是你親生兒子啊。”
我擦著劍,抬眉看向她,冷笑:“是嗎?”
薛容的尖叫戛然而止,愣愣地看著我。
我把劍橫向她白嫩的脖頸,幽幽道:“這些年,你們是一直把朕的顏面放在腳底下踩啊。”
“他雖是個孽子,說起來也算無辜,倒是可以一死了之。你們卻要求生求死不得了。”
殿內血腥撲鼻,暗衛為防止薛氏三人自殺將他們押住。
我把劍放回劍鞘,冷眼看著他們被拖下去。
薛容突然瘋了般地哈哈大笑:“蕭燁,你今夜贏了又怎樣?你可知自從陸嫣有孕后,我就給你下了絕育的藥,你已經再也不可能有子嗣了。”
我面無異色地聽完,用手帕拭掉袖口的血,抬腳走了出去。
禁軍將薛國公帶進宮的叛軍已經殺得差不多,到處是大火和血跡。
二十多年的心腹大患除掉,我如釋重負。
15
斬草除根。
我屠了薛氏滿門,株連十族。
與薛氏同陣營的朝臣也一一被屠盡,朝野上尸橫遍野,人人噤若寒蟬。
我坐在皇椅上,第一次感覺是這樣的舒暢。
下朝后,我去看陸嫣。
這場宮變,我又失去了兩個公主,如今只剩下四個女兒。
蕭如寧年紀最小,不諳世事地眨巴著眼睛瞧我。
我捏了捏她的臉蛋,她天真無邪地笑起來。
我也微微笑了起來。
我又去看另外三個公主,一個天生病弱,另外兩個戰戰兢兢,似乎被宮變駭破了心膽。
都還是孩子。我嘆著氣摸了摸她們的腦袋。
最后選定蕭如寧,立了陸嫣為后。
其實陸嫣已是最合適的皇后人選,陸府滿門被滅,日后絕無后戚之憂。
我把如寧接到勤政殿親自撫養,從牙牙學語到識書禮,練武藝,再到看奏章,處理政事,中庸之道和帝王心術。
這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她有光明的出身,正統的培養,未來定會成為一代明君。
我45歲時,如寧13歲了。
宣布立她為儲君時,滿朝嘩然。
雙鬢花白的老臣顫顫巍巍地跪下勸諫:“我朝自開創以來從無女帝登位,還望圣上三思,可從宗室擇一子弟過繼,立為儲君。”
我笑著問他:“愛卿可有人選?”
老臣猶豫,半晌道:“成王府嫡次孫蕭景綏德才兼備,可堪為嗣。”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當晚查出成王府貪污國庫銀兩,下了詔獄,
第二日上朝,再次提起儲君事宜,無人異議。
如寧于是順利地入主了東宮。
受封那日,她一直緊緊繃著小臉,顯得十分嚴肅。
“說起來,朕也是13歲時受封的太子。”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你走的路比朕坦蕩,日后也定能做得比朕更出色。”
陸嫣在一旁歪著腦袋笑,顯得十分高興。
這些年來,她一直是個驕縱的皇后,絲毫不顧忌他日史書工筆,即便對我,也常常冷眼相待。
只獨獨對如寧溫柔辭色,關心親近。
我對她有些遺憾,卻也只能止步如此。
我們都沒有被虔誠地愛過,所以都不會去主動地虔誠地愛人。
-完-
橘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