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失神的怔怔望著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仿佛如臨大敵。
我莫名其妙。
2
林焉知變了很多。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她,還是她高一下學期轉到我們班的時候。
那時她穿著校服,站在講臺上,瘦的有些營養不良,衣服掛在她身上空蕩蕩的,五官普通寡淡,臉上帶著局促不安的緊張。
班主任倒是笑的很開心,說:「這位就是每次省聯考排名靠前的林焉知,大家歡迎。」
沉默中有無數目光探究的落在林焉知身上,我們上的是私立貴族高中,大家非富即貴,成績并不是被接納的唯一要素,更別提林焉知那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子。
我當時看她有些可憐,所以笑了笑,率先鼓起掌,而后班級里才稀稀拉拉的響起掌聲,直到掌聲充斥在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班主任感激的對我笑笑,指著我對林焉知說:「這是班長京挽墨,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找她幫忙。」
話雖然這樣說,但林焉知從來沒有向我求助過。ӯż
因為有池硯洲保護她——當時還是我男朋友的池硯洲。
林焉知轉來的時候班里除了池硯洲身邊沒有多余的位置,所以林焉知就成了池硯洲的同桌。
我不知道他們后來背叛我的感情是不是從這里開始萌芽的。
比如林焉知家里窮,她有嚴重的低血糖,還貧血,有次早自習的時候,她還突然暈倒,是池硯洲將她抱去醫務室的。
比如池阿姨從比利時回來,給我和池硯洲買了很多禮物,她讓我先去挑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池硯洲卻將其中的一盒手工巧克力拿出來,說:「這盒糖我要了。
」
當時我還疑惑,因為池硯洲不喜歡任何甜的東西,也沒見他什麼時候對巧克力情有獨鐘過,之后他還問我我家廚師做糕點的食譜,我嫌麻煩,讓我家廚師做了直接送給他。
我那時還以為池硯洲換了口味。
直到后來我在林焉知的課桌上看見了糖紙的包裝,還有我送給池硯洲的我家廚師做的糕點。
愛吃巧克力的是林焉知,喜歡糕點甜食的也是林焉知。
我說服自己這只是池硯洲關心貧窮同桌的某種方式,盡管池硯洲并不是一個善良愛多管閑事救贖別人的人。
其實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林焉知實在太過普通,我從沒往池硯洲會背叛我喜歡上林焉知那方面想過。
畢竟我這樣優秀,我是全校長得最漂亮的人,《宮心計》最火的那段時間,還有人親昵的給我起外號叫「京三好」,當然不是脾性性格像劉三好,只是因為我家世好,成績好,人緣好。
我當時怎麼會想得到,池硯洲會背叛我喜歡上林焉知呢?
不過如今七年過去,林焉知也早就不復當年瘦弱寒酸的樣子,她全身上下都是高定的衣服和包包,大大的 logo 襯在她身上——雖然貴但有些俗氣和沒撐住。
她走過來朝我微笑,寒暄:「挽墨,你回來了啊?」
她說完目光猶疑的在我和池硯洲之間流轉,這目光中探究的意味令人不適,我微微蹙眉,有些不悅。
池硯洲先開的口,語氣冷淡:「你怎麼來了?」
林焉知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池硯洲的臉色,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可憐的討好:「我逛街,會所老板說你和朋友今天在這里給挽墨接風,所以我就等你一起回去。
」
這借口真是紕漏百出。
她還將手里的袋子舉給池硯洲看:「這里的經理聽說我在這,還特意送了兩瓶紅酒過來,說是孝敬池太太和池總的。」Ϋž
她在「池太太」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像是宣誓某種主權,原來面色冷淡的池硯洲聽到這卻不悅的皺起了眉。
我聽見我身后有朋友沒忍住噗嗤一聲的低笑。
以池家的身份,別說會所的經理,就是老板要見池硯洲也要提前約上半月,她是池硯洲的妻子,把一個經理送的兩瓶酒當寶貝一樣拎著,還獻寶一樣捧到池硯洲面前。
這確實有些上不了臺面,有失身份了。
很明顯,這樣丟臉的事情在林焉知嫁給池硯洲的一年多里應該發生過很多次。
因為池硯洲的聲音很不耐煩,也毫不客氣:「不是讓你在家里待著嗎?為什麼要出來丟人現眼?」
身后有朋友笑出來。
林焉知本來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措的看著池硯洲。
她不知道池硯洲為什麼突然發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
沒人和她解釋原因,也沒人教她該怎麼做。
大家都在笑她的沒見識和上不上臺面。
我卻對池硯洲的態度有些意外,下意識的偏頭去看他,他臉色冷淡,在大家低低壓抑的笑聲中無動于衷,就好像被人嘲笑的不是他辛苦娶回來的人一樣。
我愣了一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林焉知在班級里因為格格不入,也曾遭遇過一些集體孤立,后來池硯洲因為她要和我解除婚約,我也欺負過林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