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趟墓地,都要吃狗糧。
譚薇臨走前還說, 祝我和賀尋幸福。
我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俯下身子擺弄路邊花草的賀尋, 乖巧得像是一只大狗狗。
我笑著說,我們會的。
路邊的風景很美,我干脆下了車,牽著賀尋的手在路邊慢慢散步。
一輛純黑的豪車從路的另一側緩緩駛過。
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我余光一瞥, 不禁愣了一下。
車后座的那個男人面容凌厲冷酷, 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男人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即便他戴著墨鏡,也讓我不由得背脊生寒。
「嘉嘉,你怎麼了?」
我聲音發飄:「賀尋哥哥, 你說那個陸梟……真的已經死了嗎?」
賀尋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問?」
我回過神來,自顧自地低喃:
「沒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或許陸梟真的死了。
又或許。
他才是這場游戲,最大的贏家。
-完-
譚薇番外:1
隱秘街巷燈光昏暗。
黑色加長轎車停在陰影處,車旁四名保鏢垂眸靜立。
譚薇呼吸微沉,指甲掐進手心,猶豫片刻,她抬腳鉆入車內。
厚重車門關閉,徹底隔絕外面的世界。
濃重的壓迫感頓時撲面而來,令她身體微顫。
真皮座椅上的男人西裝革履,面容凌厲堅硬,眸底是一如既往的陰鷙暗沉。
他掐滅煙,語氣很冷:[想好了嗎?]
[……]
[做我的女人,我會出贖金救他。]
譚薇的唇已經咬出血腥味。
漫長的僵滯過后,她抬手將身上的大衣褪下。
光潔白皙的肌膚映入眼中,男人很淡地牽了下唇,拍了拍腿。
[坐上來。]
……
夢境漸漸模糊,譚薇睜開眼,模糊的嬰兒啼哭聲從隔壁傳來。
自從搬到陸家老宅,他總是很愛哭。
譚薇簡單收拾好自己,起身去了隔壁臥室,保姆將嬰兒交給她。
聞到奶香味,小小的嬰兒終于止住眼淚,張開小嘴吮吸乳汁。
譚薇靜靜垂眸,想起方才的夢,男人的臉和懷里的嬰兒逐漸重合。
他和陸梟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2
次日一早,譚薇獨自一人前往一家私人診室。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年她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第一次去時,她的身體消瘦得厲害,渾身是當時跳樓留下的傷痕。
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精神狀態也有些異常。
醫生給出診斷——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外加中度抑郁癥。
愛上加害者,能讓自己忘掉痛苦。
陸梟從來沒有毆打過她,但也為她設了一座靈魂囚牢。
她的喜怒哀樂,都和陸梟有關。
確診這個病后,譚薇認為自己愛陸梟,是因為對他的懼怕。
即便陸梟準備了戒指,還買下木微餐廳。
但他還是多次出現在她的夢魘中。
以一個惡魔的形象,玩弄撕扯著那個曾經脆弱無力的譚薇。
陸宴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虞嘉和賀尋訂了婚。
本該是塵埃落定的美好結局,卻只有她還走不出來。
靈魂仿佛被割裂成兩個人格。
它們不斷地拉扯,爭吵,在她的腦海中尖銳地嘶叫。
[所以,你認為自己的病因為陸梟的去世,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女醫生扶了扶眼鏡,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譚薇勉強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增加藥量。]
[這治標不治本。]
女醫生頓了頓,盯著她的眼睛問:[你不想愛他,對麼?]
……
3
譚薇離開診室,沒有拿更多的藥。
女醫生的那個問題不斷回蕩在她的腦海中。
那兩個人格暫時不再爭吵不休,它們也在問:譚薇,你不想愛陸梟,對麼?
打車回去的路上,譚薇想起了一些往事。
十五歲那年,父親病逝,譚薇跟隨母親來到陸家。
進門之前,母親就交代她,放學后一定要乖乖待在保姆房里,不要隨便走動。
母親交代了很多規矩,末了又補充一句:
[二少爺陸宴很好相處,和你差不多年紀,不過大少爺……]
說到這兒,母親欲言又止。
譚薇有些疑惑地問下去,但母親沒再說什麼。
沒過幾天,譚薇見到了那位很好相處的二少爺,陸宴。
白衣少年隨意地坐在草坪上畫畫,面前的石階上擺了一盆枝繁葉茂的姬乙女。
姬乙女滿綴的淡粉色小花清麗可人,甚至好看。
陸宴畫得十分專注,抬眸間,恰好與譚薇目光相撞。
少年的清俊面容讓人驚艷,尚有幾分青澀,骨節分明的手白皙修長。
他沖她笑了笑。
幾天后。
不知從哪里跑進來一只流浪貓,母親讓她把貓趕走。
譚薇從自己的飯菜里省下一塊肉偷偷喂它,身后突然伸過來一只修長的手。
[給它喂這個,它不吃肉。]
正在變聲期的少年嗓音,清潤中帶了幾分粗糲。
她張開掌心接過貓糧,貓兒蹭了蹭她的手,開心地吃了起來。
少年輕笑,眉眼彎彎,[你是李阿姨的女兒?]
譚薇落落大方地介紹著自己:[嗯,我叫譚薇。]
[薇薇,你很漂亮。]
少年留下這句話,拿著自己的畫板抬步離開。
譚薇的心跳亂了一下。
4
再次見到陸宴,是他畫畫的那只手被一個男人踩在腳下。
[一個野種,還敢挑釁我!]
男人聲線冷沉,他突然扭頭,看到了躲在樹后面的譚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