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粵生和二房關系十分疏遠。
據說他母親當年遭過二房的算計,在生下他后落了病根。
后來就沒能再生育,陳粵生八歲時,他母親就病逝了。
而陳粵生的父母感情深厚,他父親一直沒有再娶,后來也郁郁而終。
因此,陳家的長輩對陳粵生的母親也是有些怨言的。
畢竟對于豪門世家來說,沒什麼比綿延子嗣更重要的事。
如今,陳粵生已經二十九歲,二房的兩子兩女比他年紀都小。
卻已經陸續娶妻出嫁。
現如今宋舒怡又有了身孕,可陳粵生卻仍是孤身一人。
二房的心思昭然若揭。
陳粵生一個人支撐長房門戶,縱然他能力出眾,可雙拳畢竟難敵四手。
如果陳家的長輩再逐漸偏心向著二房……
我不能否認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在擔心他。
是真的真的,很擔心他。
17
離開香港之后,我從未動用過小金庫。
到馬來后,因為是哥哥的地盤,所以我和平平的一切都隱藏得極好。
香港那邊,沒有任何人知道溫瓷在哪里,我就像是水滴匯入大海一般。
再無訊息。
哥哥曾說,就算陳粵生要找你,也不可能找得到。
他的手可伸不到馬來這邊。
但我心知肚明,陳粵生怎麼可能再找我。
他那樣驕傲的人,看到我和別的男人那麼親密地在一起,還懷了孕。
他是絕無可能再回頭的。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熬到兩點鐘的時候,我干脆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陳粵生的訊息。
卻意外看到一則簡短的新聞。
陳粵生因為數筆巨額轉賬去向不明,卷入一場貪腐風暴。
港城的廉政公署正在調查取證。
我的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會不會是轉給我的那些錢?
讓他遭遇了這場無妄之災?
掙扎許久,我到底還是撥了那個爛熟于心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就在我以為不會有人接聽,準備掛斷的時候。
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道低沉男聲:「喂。」
心臟忽然就停跳了一瞬。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佛喪失了全部的感官和知覺。
陳粵生的聲音,我怎會聽不出來。
可他怎麼會在凌晨,接一個完全陌生的異國電話。
我緊緊攥著手機,脊背上一層一層地出著細汗。
一個字都說不出。
耳邊亦是一片安靜。
只能聽到很淺很淺的呼吸聲。
我的淚腺漲得生疼,握著手機的手緩緩放下。
這一瞬,卻隱約聽到了一句。
「溫瓷?」
我顫了一下。
像是剛剛找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手機重又舉起來,貼在耳邊。
「陳先生,是我,溫瓷。」
18
陳粵生沒有說話。
那沉默其實很短暫,大約只有幾秒鐘。
可于我來說,卻像是漫長的一百年。
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已經變得疏冷。
「有事?」
我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
手指不知什麼時候攥緊了薄毯,攥得指節都發白了。
「陳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你的賬戶信息發給我一下。」ýȥ
我不等他開口,又急急說道:「從前您給我的那些錢,我沒有動過……」
「溫瓷。」
陳粵生冷冷打斷了我。
「我陳粵生給出去的東西,不會再拿回來。」
「還有,我們已經分手,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我自會解決。」
「可是陳粵生……」
「還有事嗎?」
我怔怔搖頭:「沒有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陳粵生那樣矜貴高傲的人,怎會接受我的提議。
但當真被他這樣冷漠拒絕,我還是有些難受。
電話直接切斷了。
我望著暗掉的屏幕,不知過了多久。
才察覺到臉上一片濕冷。
我抬手抹去眼淚,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是啊,我們早已分手。
他的事,早就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19
大約是有了平平的緣故,總覺得日子過的很快。
轉眼到了年關,平平也快一歲了。
哥哥近期很忙,我已經差不多半個月未曾見過他。
這次回來,他又帶回來了港城那邊的消息。
陳粵生之前卷入貪腐案的事兒已經平息。
廉政公署調查之后亦是還了他清白。
哥哥說到這件事都覺好笑:「說陳粵生貪腐,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陳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家業,就算十個敗家子兒一起揮霍,都要揮霍幾百年。」
「陳粵生這樣的長房長子,還用得著去貪?」
這倒也是事實,所以那場風波,實則也是有人惡意而為的吧。
憑借陳粵生的手段,他既然能這樣快擺平,那幕后黑手,想必很快也就會無處遁形。
我心頭的那塊大石,到這一刻方才緩緩落定。
哥哥瞧了我一眼:「現在能放心了?」
我嘴硬:「他到底是平平的親爹。」
哥哥笑了笑:「一會兒去換條漂亮裙子,晚上有個宴會,我帶你一起去,正好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我看向哥哥:「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朋友?」
蕭彥廷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笑道:「其實你也見過的,就我一哥們,周燃。」
「妹妹,周燃對我說他很喜歡你……」
「我沒有戀愛結婚的打算。」
「你還這麼年輕,總要試一試不同的人生……」
「哥哥,我現在的心思都在平平身上,其他事情,我真的不想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