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躺在他兄弟床上,聽著他倆通話。
李訴:「你聲音能大點兒嗎?」
他兄弟笑著說:「不成,身邊有人,沒睡醒呢。」
后來,李訴打了他兄弟,跪在我面前,雙目猩紅,字字泣血,說他有多愛我。
1
我能跟李訴在一起,全靠他渣我賤。
我知道李訴心里有人,還是爬了他的床。他心里有人,卻不耽誤他睡我。
本來我覺得這麼粉飾太平,半死不活地睡下去也行。
直到我拆了二樓房間的鎖,看到滿墻的照片。
從十四歲到二十四的江雀,被李訴貼了滿墻。
在許多不為人知的深夜十分,李訴下了我的床,走進這個房間,被滿墻的江雀包圍。
以前我覺得我賤,現在我發現李訴比我還賤。
他不僅賤,還有病。
他是怎麼有臉貼這些照片的?
他又是怎麼有臉從我身上下來之后,又他媽的來這兒看江雀的?
我靠在門口一下一下地摁著打火機,隨手把它扔到床上,火舌舔舐床單,越燃越大。
李訴回來的時候,房子已經燒一半了。
我裹著浴巾,頭發淌著水赤腳站在別墅外面發呆,一副慌忙跑出來,被大火嚇呆的可憐樣。
李訴沒管我,瘋了一樣往火里沖,送他回來的兄弟死死攬著他的腰,掙扎中被他一拳打在肩膀上。
那兄弟也是有脾氣的,挨了一拳之后立馬放手,冷笑一聲,指著大火說:「行,想死攔不住,你往里扎一個我看看。」
我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視線不經意地撞了一下,火堆噼里啪啦地響。
李訴就像被松了繩的狗,不鬧了,坐在路沿石上揪著腦袋獨自痛苦。
外面站了半個鐘了,有點兒冷,我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
肩膀一沉,裹住我的外套還帶著男人的體溫。那兄弟拿著手機朝我笑一下,歪頭打電話。
笑得客客氣氣的,但瞧著讓人眼暈。
生得一副風流相,還特別會用。
我皺了皺鼻子,外套的味道很雜——煙草味,酒味,雪松香……
那邊,陳冀掛了電話,點了支煙,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挑著唇說:「你就是老李藏的嬌?」
我羞澀地笑了笑。
說什麼屁話,李訴那屋「嬌」被我一把火燒徹底了。
水槍一澆,全成灰了。
那晚,李訴要得挺狠的,仿佛要把他的心痛傳達到我身上。
我哆哆嗦嗦地哭,李訴一邊給我擦淚,一邊往死里弄。
后半夜,他靠在床頭點了支煙,我湊過去吻他,他凝著我,不推拒,也不熱情。
煙霧彌漫中,李訴用手描摹我的五官,說:「青青,咱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說:「三年七個月。」
「那是挺久了。」
他起來穿衣服,西裝筆挺,長腿窄腰,人模狗樣。
李訴扣著襯衣說:「這棟房子你住,之后我找人來過戶。」
我驟然坐起來,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李訴掀了掀眼皮,慣是冷漠的腔調:「咱們斷了吧。」
2
「你要跟我分手?」我揪住床單,氣紅了眼,也顧不上裝了,口不擇言,「為什麼?因為江雀?她剛回國你就要跟我掰?你這麼上趕著也沒見人多看你一眼!」
李訴倒是很冷靜,俯視我,不太把我的情緒當回事:「我喜歡江雀,喜歡了十年。」
一瞬間,我有一種錯亂感。十年,有那麼久嗎?
「別作了,你燒了我一屋子照片,我沒弄死你還送你房子,有什麼不滿足的?」
我的血瞬間就涼了。
他知道是我放的火。
也是,李訴認識我小二十年。我在他面前跟透明的似的。那點兒不入流的伎倆,李訴閉著眼都能戳透。
他能跟我在一起,也是料定了我在他手中翻不出什麼浪花。我活兒好又對他死心塌地,省心著呢。
可他沒想到,就這麼一個我,作死燒了他一屋子寶貝照片。
李訴栽了個跟斗,可不得給我分。
李訴這個人,沒什麼心。
相識十五載,同床共枕三年半,他說斷就斷。
他要不想見誰,作死都見不到。我四處鬧,公司,會所,他能去的地方我鬧了個遍,沒見著人一面。
后來還是在商場,他陪著江雀買衣服,被我撞見了。
我躲在角落,看著他附耳聽江雀說話,小姑娘扯著他的手臂撒嬌,李訴抽手,按了按她的腦袋,遞出一張卡。
他提著一堆購物袋,跟在江雀后面,像一只狗。
我跟李訴談了三年半,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見過那種表情——溫柔的,體貼的。
原來李訴不是沒有心,只是分人而已。
我面無表情地抹掉了臉上的淚,拿出氣墊補了妝,轉身回家。
我想起來陳冀的外套,掛在我的衣柜里,口袋里裝著一張私人名片。
暗金色的,有玫瑰的幽香,騷得不行。
我撥通了陳冀的電話,我說我要給他送外套。
陳冀給我報了個地址。
3
暗地里給人塞名片這種事,本來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電話打了,就是送上去給人玩。
陳冀解了袖扣,懶懶地倚在吧臺,跟我調情,給我調酒。
他跟李訴不一樣。李訴那份矜貴是裝出來的,陳冀是真的。
正兒八經的富二代,情場上講究一個氛圍。
將醉未醉,我纏著陳冀要玩他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