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似失望透頂:「你怎麼就站不起來呢?」
畜牲!
我抹掉臉上的淚,笑了起來:「李訴,你會后悔的。」
我要你痛不欲生,要你悔不當初,要你跟我一起跪下來,求而不得。
7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我坐在陳冀身上,抓著他的領子,在混亂中接吻。
陳冀散在沙發上,虛虛攬著我的腰,很是從容。
李訴站在門口,指尖一點猩紅煙火。
他將門推開一條縫,然后立在那里,看著我。
我瞥過微開的門縫,于微光中捕尋他的視線。
他朦朧在暗影之中,一門之隔,陰陽兩分。
我揣摩不到他是哪種目光,哪種表情,哪種心情。
我只知道,他沒有推開那扇門。
沒有阻止我,沒有搶走我。
他只是站在那里,長久地看著我。
陳冀扣住我的脖頸,捏了一下:「看什麼呢?」
咬了咬我的唇:「專心點。」
再抬眼,門縫間的人影不見了。
手機響了一聲,陳冀拿起來垂眼看了,低笑自語:「這就走了?」
抬頭,拍了拍我的腰:「這段時間住我那兒吧。」
不是跟我商量。
陳冀不是菩薩,他投資了就要收利。
我笑得漂亮:「好啊。」
不怪李訴罵我,我真挺賤的。
8
我跟陳冀廝混了幾個月。
陳冀很會玩,拉著我沉醉情欲,不知今夕何夕。
窗簾緊閉,室內昏暗,我似醒非醒,有些混沌。
陳冀靠在床頭打電話,時不時應一聲,壓著聲音,低啞性感。
那邊說了什麼,陳冀笑了一聲:「江雀會恨死你的。」
我眼皮子動了動,睜開眼睛,陳冀已經掛了電話。
我狀似無意地問:「誰的電話呀。」
陳冀看了我一眼,眸如點墨:「老李的。」
陳冀好似看出了我想問什麼,貼心地跟我解釋:「老李盯上了軟件開發這一塊,他搞的那個直播公司挺掙錢的。
」
聽明白了,李訴要搞江贊。
李訴是條野狗,盯住誰,就非得咬塊肉下來。江贊學歷高,人聰明,但論心眼臟,他得給李訴叫聲祖宗。
歷來君子搞不過小人。
我莫名想起了江雀。還以為李訴有多喜歡江雀呢,還以為李訴能有多高尚呢。
跟李訴談愛情,就他媽的是種玷污。
9
李訴動作很快,敢在開春之前搞垮了江贊。
手段不怎麼光彩,勝在速度快,效率高。
江贊被查了,在里面關著,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資產查封,江雀沒地方去,被陳冀領回家了。
我差點笑出聲,用半截煙點著陳冀說:「你搞了我,李訴還敢把寶貝托付給你,他還真的挺信任你的。陳冀,你挺有本事的。」
陳冀靠著窗,不輕不重地睨了我一眼:「江雀跟你不一樣,我不會動她。」
我不笑了,看了他半晌,重新認識這個人。
得了,明白了。又一個情種,又一個畜牲。
我有點惡心:「怪不得你能跟李訴玩兒到一起,真他媽爛。」
比起李訴的不擇手段,陳冀的冷眼旁觀更加讓人作嘔。
江雀被這樣兩個畜牲喜歡,挺可憐的。
江雀住進來,雖然陳冀沒趕我,但他這兒我一秒都不想待了。
江雀只知道李訴是仇人,卻不知道陳冀也是幫兇。
冷眼看著江雀把陳冀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當救命稻草,我覺得自己也挺惡心的。
我走的時候,江雀拉住我的手腕,力氣很大,死死盯著我,幾乎要哭出來:「姐姐,你別走好不好。」
莫名地,我覺得其實江雀什麼都懂。
被灼熱的眼睛看著,我腦子也燒起來了,嘴巴一快,說:「我去畫室,你跟我走嗎?」
江雀飛快點頭,陳冀靠在后面沒說話,也沒動作。
氣氛一下滯住了。
其實我帶不走江雀,我算什麼啊。不過是陳冀和李訴的一個玩意兒。
我看向陳冀,他笑了一下:「想去就去吧。」
說完,他擺了擺手,往臥室走:「記得關門。」
10
畫室里,顏料被打翻,混雜在一起。
我躺在地上,麻木地看著天花板,江雀緊緊抱著我,顫著身體埋在我胸口哭。
衣服被陰濕,我的心臟也開始堵:
「你哥很快就會出來,李訴不會做那麼絕,只要人活著,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江雀,你好好的,高高興興的,等你哥出來。」
我這麼安慰江雀,其實心一直往下掉。
如果只是為了拿下一個軟件公司,李訴確實不會把事做絕,恩威并施才是他的手段。
可是,怕就怕李訴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江贊。搞垮江贊只是為了拔掉玫瑰的刺。
怕什麼來什麼,在畫室門口見到李訴,我狠狠打了個寒戰。
他靠在車上,遠遠地看過來,慢慢走近,凝了我片刻,說:「瘦了。」
語氣熟稔,仿佛還是情人:「沒人看著,就不好好吃飯。」
看了看我手中的垃圾袋,全是外賣盒子:「凈吃些垃圾。」
我笑了一聲,沖他比了個中指:「你管你媽呢。」
罵完我轉身就跑,沒跑幾步,被李訴擒住了。從口袋摸出我的手機,試了兩遍,密碼沒對。
以前,密碼是我們在一起的紀念日。
現在,密碼是我生日。
李訴揚了揚眉,也沒問,繼續試,又試了兩次,手機開了。
我的心沒由來抖了一下,他嗤笑一聲,好似在笑我蠢。
他在通訊錄翻了翻,找到江雀的號碼,打過去,放在我左耳,貼著我右耳輕聲說:「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