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你是在懷疑我會自殺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有疼我的爸媽,還有一個雖然總是和我吵架但我依然很愛的哥哥,天塌下來,還有他們三個幫我撐著,我為什麼要自殺?
「果然,」沈晝輕輕地嘆了口氣,「時安當時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看來,你確實是顧時寧。」
因為毫無頭緒,我和他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我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沒想到,隔了六年的時光,這里也下起了雪。
「只剩半年……」
「什麼?」沈晝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我。
「你都是大明星了,」我有些自卑地別過頭,「應該不會像我一樣,有那麼多遺憾。」
那時,我卻聽到了一聲比我的心跳聲還輕的「我也有」。
我想回過頭問他,他的遺憾是什麼,卻只看到顧時安那張幾乎氣炸了的臉。
這次「過去」的時間比上次長了些。
顧時安抓著我的肩膀,紅著眼眶警告我:「顧時寧,你給我好好聽著,大學畢業之前,想談戀愛,門都沒有。」
不僅門都沒有,窗戶也沒有,小命也有可能會沒有。
這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5.
原來,顧時安并沒有拜托沈晝送我回家。
他看到我掛在衣帽架上的皮衣,以為是我主動上了沈晝的車,還把沈晝領進了屋,所以才會生這麼大的氣。
爸媽出差在外的這幾個月,他對我的一舉一動似乎格外在意。
「你說你非要跟過來干什麼?」顧時安板著一張臉,「吳安這個人跟條狗一樣,一旦黏上了甩都甩不掉,你知不知道?」
顧時安告訴我,那個黃頭發的社會青年叫吳安,幾個月前,吳安去便利店偷東西時被沈晝抓了個正著,店主當場報警把吳安送進了派出所。
從此,吳安就和沈晝結了仇,一直伺機報復,直到逮著今天的機會。
我心虛地咽了口口水,小聲撒了個謊:「哥,我知道錯了,我這不是怕你去和人干架嘛……」
「還不趕緊去寫作業?」顧時安雙手交叉抱著,雙頰上仍染著余怒的緋色,沒好氣地打斷我道,「明天開始我來接送你上學。」
我點了點頭,回房間時卻在想,殺我的兇手會不會就是這個吳安?
第二天,我艱難地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本以為顧時安這家伙昨天的話只是隨口一說,畢竟他是比我還要嚴重的早起困難戶,誰承想,他今天起得居然比我還早。
「走吧。」他打著哈欠,開口時還帶著重重的鼻音。
啵,像是有個氣泡在耳邊炸開,一上午的課終于在我的濃濃睡意中結束。
「對不起,同學你能借我用下你的飯卡嗎?」
中午食堂窗口前的隊伍總是排得很長,快要輪到我的時候,排在我前面的長發女生突然朝我轉過頭,露出明媚的笑。
二班的徐歲然,就像是夏天的橘子汽水,笑起來總是格外地有感染力。
「啊……可以啊。」
我愣了一下,還是把口袋里的飯卡遞了過去。
后來,徐歲然加了我的微信,約我周末一起出來逛街,說是要我請我喝奶茶作為感謝。
我明確地婉拒過她,可她卻在周五放學前,笑著站在教室門口對我比劃著手勢,用口型提醒我:「周日見哦。
」
我對出門這件事原本心有余悸,好在顧時安告訴我,吳安因為尋釁滋事又被抓了,因為有前科,這次他可能要被關很久。
短暫的危險解除,我卻更不安。
離我的「死期」只剩下不到半年,如果吳安不是兇手,又會是誰?
6.
這幾天我一直嘗試著再去一次 2023 年,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沈晝,可浴室的門開了又關,重復了無數次,眼前的景象始終沒有變,過去那幾天發生的事縹緲得就像是一場夢。
直到周日那天下午,我剛洗完臉轉動門把手,一張熟悉的臉終于再次貼到了我的面前。
沈晝的手搭在另一側的門把手上,我看到他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珠子因為驚喜猛地縮了一下。
我的指尖緊跟著縮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想要裝作淡定地同他打個招呼,他卻先開了口。
他看起來有些興奮,大概是調查到了什麼新的線索。
「你要小心……」
他的話像是被按了消音鍵,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動,卻聽不到一丁點聲音。
「你說什麼?」我大著膽子走前一步,朝他伸出手,想要離他再近一點,「我聽不清楚……」
指尖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身邊的空氣開始劇烈地抖動,我的身體亦如觸電般被彈開。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緊蹙的額頭上青筋逐漸暴起,漂亮的喉結在不停地上下滾動。
竭盡全力,聲嘶力竭,我卻什麼也沒聽見。
他掏出手機,將那個名字迅速地寫了下來,然后遞給我看,偏偏在那個時候,他的手機屏幕莫名暗了下來,緊接著一條彈窗信息再度將屏幕點亮——
「九歲那年的求不得,二十一歲那年的放不下。」
沈晝疑似回應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