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進去后,我被班主任從辦公室里趕了出來。
他們說了些什麼,我不得而知。
周仰止再出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后。
他推門出來,臉上隱露疲態,卻在看見我時愣了下,「你怎麼沒回去上課?」
「在等你。」
我走上前,咬咬唇,「哥,對不起。」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聲音很輕,「你對不起我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
「別亂想了,回去上課。」
他的手在我臉上捏了下。
「放心,有哥呢。」
我回班,落座后,周仰止剛巧從我們班級門口路過。
因為腿傷,他走的很慢,但并沒有朝班里看過來。
我聽見后座的兩個女生壓低了聲音悄悄議論:「外面那個穿白襯衣的,是我們學校的嗎?好帥!」
「應該不是吧,是挺帥的,就是可惜,走路好像有點跛呀……」
我翻開書,將議論聲拋之腦后。
我要學習。
也只能拼命學習。
15
放學后,我在宿舍啃饅頭時,偶然聽見回來的室友們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隔壁班那個刺頭劉之玉被人打的。」
「真的假的,誰敢打他啊?」
「就在咱們街頭那個小巷里,聽說,好像對方是一群民工。」
聽見「民工」二字,我抓著饅頭的手瞬間一僵,接著便聽見她們又說——
「也不知道劉之玉怎麼惹著那群人了,帶頭的男生挺年輕的,長的帥,下手又狠,就是好像腿腳有點問題……」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已經跑出了宿舍。
小巷口圍了些同學。
我推開人群,一眼就看見了周仰止。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那個始終溫潤如玉的男孩子,此刻單手攥著劉之玉衣領,拳拳到肉,狠著聲警告他別再來找我麻煩。
「哥!」
我跑上去攔他,「別打了!」
打壞了,我們沒有錢賠。
被我攔下,周仰止才停了手,而在他身下,劉之玉被砸出了鼻血,衣服也被扯爛,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見周仰止停手,他連忙踉蹌地站起身,連個屁都沒敢再放,轉身跑了。
周仰止淡淡看著他的背影,「別再讓我發現你纏著與樂,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劉之玉逃跑的背影一僵,沒敢說話。
我握住他的手,抬起仔細看了看,手背上一片擦紅。
我心疼的厲害,正想帶他去買些藥膏擦一下,周仰止卻忽然抽回了手。
將手背隨意在工服上擦了擦,他后退一步,與我扯開距離。
他笑笑,「來的匆忙,沒換工服。」
「小巷口圍的人多,讓你同學見了,不好。」
說著,他低聲叮囑我按時吃飯后,便帶著工友離開,一副與我不熟的樣子。
周仰止從來都是這樣。
事事為我考慮,永遠將他自己放在末位。
我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走到巷口,我朝著他的背影喊道:「哥,路上注意安全!」
周仰止離開的背影僵了下。
回身,他笑,「好。」
16
劉之玉從小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自從被周仰止帶人在小巷里打了一通后,他倒也再沒敢來找我麻煩。
那些關于我的極難聽的傳言,也都被漸漸淡忘。
當然。
偶爾也會有人提起,我都當作沒聽見,繼續認真學習。
反正,我獨來獨往慣了。
而且。
我有周仰止就夠了。
我不需要朋友。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高二,高二開學,班里轉來了一個女生。
蘇妘。
她走上講臺,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然后,毫不猶豫地走到我身旁的空位,坐下。
我們就這樣成了同桌。
我們性格完全不同。
她熱情,大方,性子活潑,眼里永遠燃燒著激情。
而我——
沉默,隱忍,無趣,我的世界里除了學習,就只有學習。
當然。
還有周仰止。
可是這樣的我們,偏偏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蘇妘經常帶我回家,她媽媽是一名音樂老師,很溫柔,也很熱情。
在她家里,我第一次接觸到了鋼琴,吉他等樂器。
說不出的喜歡。
我們躲在她的房間里唱歌,蘇媽媽聽見了,還心血來潮糾正了一些我們的發聲技巧。
那是我第一次直觀的真正接觸音樂。
心里忽然間被種下一顆種子,悄然開花,與周仰止種在我心頭的那顆,并蒂而生。
之后的日子,我依舊努力學習,不敢有絲毫懈怠。
可是。
在學習之余,我徹底癡迷上了音樂。
蘇媽媽說,我在音樂上很有天分。
可是。
我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去學習音樂。
憑著我那三腳貓的功夫,在高二下學期,我悄悄寫下了一首并不成熟的歌曲。
我為它取名《高山仰止》。
希望有一天,能真的將它制作成曲,唱給周仰止聽。
17
很快。
高中生涯接近尾聲,三年苦讀,終于迎來了改變命運的一場考試。
此刻,距離高考還有十三天。
放了學,我在宿舍吃著包子背英語單詞時,忽然有室友回來轉告,說校門口有人等我。
我本以為是周仰止。
然而,出去一看,卻是劉多多。
她穿了條黑灰色的裙子,扎了馬尾,笑著朝我擺擺手,「與樂,快來!」
我和多多很久沒見了。
周仰止的屋子賣了,我們沒處可回,按多多的境遇,劉老頭也不讓她離開那個小山村。
她拎了兜零食,熱情地塞到了我手里。
「快吃,這些都是買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