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咬牙,拿起手機蹬蹬蹬沖上去,差點把照片懟江容郁臉上:「你自己說,這究竟是不是你!」
「這人怎麼穿牛仔褲?不像我,只穿小玥喜歡的西裝。」江容郁很柔弱地躺在病床上,一看照片就皺起了眉。
這話倒不假,從我遇到他起,他就總是穿著西裝。
偶有幾次,我在窗臺看到他給薔薇澆水,竟然也頂著烈日西裝筆挺。
于川不死心地張開嘴還想說什麼,江容郁適時虛弱地咳了幾聲。
我連忙沖上去幫他拍了拍背,翻出他的常備藥:「說夠了就滾吧,別打擾病人休息了。」
「等等!這是什麼藥?」
下一秒,于川的手忽然橫過來,一把搶走了藥。
我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有病?」
于川神情狐疑地舔了一口,忽然眼前一亮,言之鑿鑿:「這不是藥,明明是糖!」
我一愣。
江容郁的目光閃了閃,立馬扭頭對我懇切道歉:「小玥,對不起,我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因為怕苦,所以定制藥時要求加了糖。」
他的脖頸揚起脆弱的弧度,很可憐地仰頭看著我:「你會不會也看不起我?」
我心神一漾,忙安慰他:「怎麼會呢?喜歡甜很正常,大家都喜歡。」
于川「呸」了一聲,被惡心得直搓手臂:「顏玥,這種鬼話你也信?」
他氣憤地把藥懟到我面前:「我發誓絕對是糖,不信你自己試試!」
這時,似乎是覺得有點熱,江容郁扯了扯衣領,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鎖骨。
「不用了,我相信他。」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截不經意露出的鎖骨,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他和你不一樣。」
于川臉色鐵青:「我靠!就因為老子沒他會擦嗎?」
「什麼擦不擦邊的?不要隨便污蔑人!」我義正詞嚴地指責了一句,又嘆了口氣,「主要是容郁很單純,很柔弱,不是你這種鬼話連篇的人。」
江容郁配合地露出乖巧無害的表情。Ƴʐ
「行,顏玥。」于川狠狠地捶了一下床欄,氣急敗壞地摔下幾句話,「你好樣的!」
「你就等著被騙死吧,老子再也不管你了!」
門「哐」一聲被甩上。
我猶憤憤不平:「明明是他自己成天撒謊,居然還倒打一耙,你說是吧?」
一向喜歡附和我的江容郁卻支支吾吾。
我戳戳他的肩,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委屈:「容郁,你怎麼不幫我罵?」
他的聲音干巴巴的:「我、我生性不愛罵人。」
「不過,」他頓了頓,「你說得對。」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一股子生無可戀。
「確實是一個騙子。」
他惡狠狠地罵著,「滿口謊話,死不要臉。」
唔,也……不用這麼狠吧?
不過他這樣溫柔無害的人,被逼著罵人,難免把握不好分寸。
我又寬容地想。
7
臨睡前,我才想起今天竟然忘了和江容郁討論那位「白月光」的事情。
我點開和他的對話框,剛打了幾個字,一個好友申請忽然彈了出來。
【顏姐姐,你好,我是容郁的朋友白薇。】
回過神時,我已經通過了她的好友驗證。
白薇發來一個可愛的表情。
【謝謝你這段時間替我照顧他。】
她沒有指名道姓,可對于這個「他」,我和她心知肚明。
【以后就不用麻煩你啦……這也是容郁的意思。】
我沒有回復她,而是按熄了屏幕。
窗簾緊閉,我看不到外面那片搖曳的薔薇海。
屋內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床頭那盞薔薇臺燈。
這是婚后不久,江容郁送我的。
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打聽到我喜歡薔薇花。
我還記得他笨手笨腳地拼了半個月,最終成品卻和圖片幾乎南轅北轍。
他紅著耳根想偷偷扔掉,我卻留了下來。
丑萌丑萌的,看久了居然也順眼了。
我腦海中掠過白薇那張美麗如薔薇的臉,屈指狠狠彈了一下燈的腦門。
「騙子。」
8
次日一早,我準時推開了江容郁的病房門:「容郁,我帶了……」
「你找容郁?他換藥去了。」
白薇倚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撥弄著亮晶晶的美甲,眼皮也沒抬。
我放下粥:「那我等他回來。」
「顏小姐,我昨天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她惱恨地蹙了蹙眉,坐直身子,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我:「我的東西,暫時施舍你一下無所謂。」
「但現在……」她語氣一沉,「我回來了,可以物歸原主了。」
我平靜反問:「白小姐這是打算介入我們的婚姻?」
白薇嬌俏地笑了笑:「顏小姐,搶來的東西終究不是你的——你不會是舍不得吧?」
我在沙發另一端坐下:「白小姐,我怎麼感覺你是急著趕我走?是怕和容郁撞見?」
她的臉色陰了陰;「你……」
「小玥,你來啦。」
門忽然從外面打開,露出了探頭探腦的江容郁,「我昨天熬夜做了……」
「容郁~」白薇搶先親昵地喚道。
「K——可你怎麼又來了?」江容郁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嚇得立馬「噌」一下縮回輪椅上。
他的目光狐疑地在我們之間打了個轉:「你們在聊什麼?」
白薇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揚唇一笑:「我和顏小姐一見如故,在跟她說你小時候的趣事呢。」
她曖昧地眨了眨眼睛:「畢竟我們認識了那麼多年,怎麼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
江容郁額角青筋暴起:「你放……」
對上我的視線,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笑得和以往一樣溫柔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