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且精致的發型,整潔得一絲不茍,額頭光潔,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五官端正,無可挑剔。
他戴著一副金絲框架眼鏡,儒雅斯文,又很好地遮掩了深邃眼眸中泛出的那抹精光。
只一眼,我便知道我該同他發生點什麼的。
傳聞中葉誠滴酒不沾,且性格清冷,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私底下,常常是不茍言笑的模樣。
那晚如傳聞中一樣,他是被事務所的另一名合伙人硬拉過來的,全程沒有喝一滴酒,身邊也沒有坐任何一名女伴。
看得出來,他不喜歡這種場合,面上不露聲色,但時不時皺起的眉頭彰顯出心底的煩躁。
好在后來我解救了他。
我坐在他旁邊,對上了他探究的眼神。
「你好,葉律師。」
「你也是九京大學畢業的?」
葉誠聲線清冽,低沉悅耳,微微側目看我,眼鏡上折射出的光線,映著漆黑瞳仁,泛著深邃的幽光。
當他對一個女人產生好奇,主動開口詢問,我便知道,他是不討厭我的。
我也一向知道自己長相不錯,混跡風月場所多年,掛在臉上的笑是得體而溫柔的。
如果我愿意,這溫柔之中還可以帶點撩人的味道。
我畢業于九京,比他高了一屆,應該算是他的學姐。
葉誠一定很詫異,一個名校畢業的學生,為何會在夜總會工作。
這些我無需同他解釋,如果他對我感興趣,以后稍加打聽,什麼都會知道。
那晚凌晨,葉誠離開的時候,我主動問了他,能不能送我回家。
他坐在車上看我,挑了下眉,眸光深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默許了我打開副駕車門。
到了小區樓下,下車時,我又笑著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去我家喝杯咖啡?」
很明顯的暗示,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麼好遮掩。
我眼神坦蕩,神情自若地看著他,仿佛他拒絕或者不拒絕,都無傷大雅。
他抿著唇打量我,最終說了一句:「你一個人住嗎?」
「當然。」
「……需不需要去便利店先買東西。」
「不用,我家里有。」
我巧笑倩兮地看著她,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很多。」
四目相對,葉誠皺了眉,這一刻他是遲疑與猶豫的。
我大概知道他心中所想,一面是道德的枷鎖,一面是長相姣好、看起來有眼緣的女人。
這女人還笑得如狐貍一般,云淡風輕地勾搭他。
而他恰好又是單身,血氣方剛的年齡。
他是律師,不是圣人,所以愿者上鉤。
葉大狀一開始還很收斂,等到上了樓,摘了那副眼鏡,扯了扯襯衫,妥妥的斯文敗類一個。
第二天他走的時候,我還沒睡醒。
等我睡醒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床頭柜上放著一沓現金鈔票。
很好,各取所需,誰都不必有心理負擔。
我坐在陽臺椅子上,艷陽高照時,點了支煙,夾在指尖端詳,看著那微不足道的星火一點一點燼燒。
快要熄滅時,猛地吸了一口。
香煙融入肺里的感覺,奇異得讓人心情舒暢。
2
之后隔了幾天,葉誠沒再找過我。
但半個月后,我借故找上了他。
起因是那名叫小曼的女孩,被人拿酒瓶砸破了頭。
打她的男人叫何星海,是今朝的常客,通常我們叫他何少。
沒錯,他是個有錢的富二代,而且是個在淮城囂張得出了名的年輕富二代。
我聞訊趕去時,包廂門推開,看到的是小曼捂著頭蹲在地上,血順著指縫流出來。
甜甜等人嚇白了臉,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而這富二代見我進來,瞇著眼睛道:
「嫣姐,我 TM 每次來是缺你們錢了還是小費給得少了,覺得我好糊弄?喝個酒推三阻四,給臉不要臉,想立貞節牌坊何必來這種地方。」
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臉上掛著笑,上前將小曼扶起來,「抱歉何少,擾了你們的興致,別生氣,咱們之間有話都好說,我現在先叫人把小妹送醫院,你這一瓶子下去,可不輕呢。」
隨后而來的辰哥等人把小曼帶了出去,我示意甜甜她們也離開,只留了我和大堂經理趙暉善后。
十年前付雷在淮城剛起步的時候,暉哥便已經跟著他混了。
他跟付雷差不多同歲,快四十的糙漢子,這種場面對他來說是見怪不怪了。
暉哥好脾氣地跟何星海聊了幾句,繼而道:「小妹不懂事,確實欠調教,但何少出手是不是重了些?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打人終歸是不對的。」
何星海年輕氣盛,態度囂張:「我也就是嚇唬嚇唬她,誰知道她跟個傻缺一樣不知道躲,打也打了,醫藥費我出就是。」
有錢人總是這樣無所畏懼,我笑道:「何少這一瓶子力道不輕,少說也是腦震蕩,沒個七八十萬應該是不行了。」
「什麼?你說多少?」
何星海像聽到笑話一般,冷笑著看我:「你說七八十萬就七八十萬了?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賠的不僅是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萬一給人家小姑娘嚇出個好歹來,陰影可是一輩子的。
」
我笑瞇瞇地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又加了一句:「何少要是嫌賠得多,不如我打電話給雷哥,讓他來跟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