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健身去了,一把年紀了突然對自己嚴苛起來了,整天嫌自己胖,三天兩頭地往健身房跑。」
「那你不早說,我今天穿得不夠正式。」
「哈哈,沒事,我待會也不換衣服了,咱們溜一圈兒就回來了。」
付雷如此不拘小節,我也抿著嘴笑了,索性我穿的是白色外套,扎高馬尾,他穿的是白布衫,扎低馬尾,隨意到一塊去了。
要丟人一起丟人。
3
我想錯了,和付雷一起出門是永遠不會丟人的。
秘書,助理,保鏢,司機,齊刷刷地跟著。
我還沒打聽明白紫薇會展的這場拍賣會是哪位名人舉辦的,就已經出盡了風頭。
無數人在跟他打招呼,左一句「付先生」,右一句「哎呀,沒想到您親自來了」。
還有人跟著拍照,會場領導模樣的工作人員,嘴都咧到耳門子了。
后來我才知道,這是著名的繪瓷藝術大師陳老先生和他夫人童巍女士聯名一些知名藝術家共同舉辦的慈善拍賣。
童巍女士是傳統繪瓷藝術研究會的會長,還曾參與過明清御窯復燒,傳承家學,擅作粉彩花鳥,其名下作品深受海內外收藏。
因為雙方都是有身份的大家,而且承辦方及早通過媒體宣傳,此次拍賣結束將會做社會公益服務,資助困境學生及成立基金助力腦癱孩童。
是以這場拍賣座無虛席,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來捧場。
而且很巧的是,我還在這里見到了葉誠。
他們事務所擔任了此次拍賣活動的法律顧問。
葉誠作為老板,西裝革履,帶著團隊親自出席。
并且他與陳老先生及童巍女士似乎相當熟稔。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我的。
在拍賣會開始之前,付雷與陳老和童巍女士打了招呼,都是喜歡藝術的人,相當客氣和熱絡。
我站在付雷面前,舉止得體,落落大方。
與他的生活助理姜晴不同,她穿的是正式的西裝套裙,而我,白外套,休閑褲,運動鞋,與同樣衣著隨意的付雷實在太搭太另類。
不過付雷隨隨便便往那一站,周身都是氣質。
為了不丟他的臉,我自然也是腰桿挺直,笑容淡淡,扎起的高馬尾上還卡了個墨鏡,格調肯定是裝到位了的。
我與葉誠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了今天的第二次見面。
童巍女士慧眼識珠地看出了我的不同,笑著讓付雷介紹一下。
付雷跟她道:「童老師,這是我妹妹代嫣,上學的時候也是藝術生,她學過畫畫,在這方面很有天賦,有機會還請您指教一下。」
葉誠在她身后,目光幽深地看著我。
我目不斜視,臉上含笑,同童巍女士握了手:「久仰大名童老師,別聽我哥瞎說,我很多年沒拿畫筆了,實在慚愧。」
童女士當然不會深究我到底會不會畫畫,以及畫得怎麼樣,她只是笑瞇瞇地端詳我,拍了拍我的手背,對付雷道:「付先生,你這妹妹可真漂亮,長得跟幅畫似的。」
夸完又慈愛地問我:「小嫣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沒?」
我尷尬地笑了下,尚未回答,付雷已經不緊不慢道:「單身呢童老師,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推崇什麼自由主義不婚族,倒是我們這些老古董跟著瞎操心。」
童女士止不住點頭,感同身受似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葉誠身上:「可不是,你瞧我這外甥,快三十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忙工作,女朋友都沒時間找,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催也沒用,人家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
我抬頭望去,目光與葉誠碰了個正著,于是很快又移開。
眼看付雷與童女士還要聊下去,我及時打斷了他們的話,禮貌道:「童老師,好不容易見您一面,我能跟您合個影嗎?」
……
拍賣開始之前,我曾疑心付雷帶我來這兒的目的,是想找機會給我認名師搞藝術。
結果到了拍賣會開始,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何星海他爹。
作為淮城有名的富商,富二代何星海的老爹何荃也來了。
既然來了這種場合,定然是要拍下一兩件東西回去的。
結果我很快發現,但凡何家舉牌,不管拍賣的是什麼,付雷身邊的秘書楊天奇都會跟著舉牌加價。
一次, 兩次,三次。
很快,何家也察覺出了不對,從一開始的客氣謙讓,到后來不明所以,有了幾分惱怒。
針鋒相對了一陣,楊秘書永遠比他們高出一口價。
幾乎全場都察覺出了不對勁,何家這是擺明得罪了付雷。
于是只要何家舉牌,全場無人再喊價,只剩楊天奇面無表情地往上加。
我側目道:「雷哥,沒必要。」
拍賣場的燈光,映在付雷的臉上,棱角分明,神情透著冷意。
他淡淡道:「沒事,鬧著玩而已。」
一次次地鬧著玩,連主持人都蒙圈了——
「付雷先生又加價一次。」
「付雷先生加價兩次。」
「付雷先生第三次加價。」
「成交!」
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在我們這邊,交頭接耳,我無奈地撐著額頭,繼而將墨鏡往下拉,遮住了臉。
何家從一開始的懵逼,到惱怒,最后歸于平靜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