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水的屋外只站著兩個小廝和一位面生的媽媽。
「這是阿椿姑娘吧。」這位媽媽幾步迎上來,想要來拉我的手。
我后退半步,點頭微笑,算作行禮。便喚上一名小廝連同小九進了存水的庫房。
自從被派遣到和椿齋,這里我來得不多。
原本排在木架上整齊的瓷甕有不少都歪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地上還有不少枯萎枝葉,以及寫著字的紙張。
幸好這些壇子密封得比較好,除去幾個從高處掉落的壇子被摔得裂開。
「先把這地上未損壞的壇子放在原位……」我回頭看看小九。
她對這里并不熟悉,躊躇著站在門口處。
「算了,你去茶房看看,找到紫砂姐姐,把她叫過來幫忙。」我想想說,「再把外面的小廝叫進來一個,把這幾個壞壇子先抬出去扔掉。」
小九聽見吩咐,連忙領了事高興的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我按照記憶中,將地上滾落的瓷甕按照原樣兒重新擺回木架上。
地上枝葉紙張大部分浸過水,大部分已經看不清原來的字。
手邊上這幾壇露水我還能分辨,至于那幾壇夏季新到山泉,我并不熟悉。
歸置清楚后,我發現過去這麼久,門外并沒有小廝進來。
「小九?」我狐疑喚道。
屋子外并無人應答,我抬手抹抹額頭的汗,下意識往外走。
怎料,走到離門口幾步后才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正中。
我抬頭看看來人的臉,周身血液頓時凝住。
此刻,侯府的二公子,蓁娘的弟弟,正站在門口。
24
「二公子。」我呼吸一滯,極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規矩的行禮。
他徑直走進來,抬手示意我起身。
「耒陽王世子昨夜宿在我們府上,下人們辦事不留心,讓世子的一只金剛鸚鵡昨天夜里掙脫籠子,沒想到飛到這來了。」
他緩慢踱著步子,走進屋里。
我站在原地,恭敬地低著頭。
世子身份貴重,帶來的東西的確是需要小心照看,可犯不上讓一個侯府公子在這個時辰出現在這兒。
認識封彥以來的一些談話迅速在我腦海里閃過。
我不敢多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脫身為上。
屋外安靜至極,我開始后悔剛才打發走小九。
她就算叫來紫砂,恐怕也進不來。
「都說蓁娘的和椿齋規矩大得很,依我看也是圖有虛名。」二公子先發制人,似乎對我的沉默很不滿意。
他的聲音讓我心生厭惡。
蔻丹,阿浣,這些曾經在我眼前活靈活現的女孩子全都是因為她香消玉殞。
「你別害怕,你叫阿椿?」二公子盯著我的臉打量起來,「大名叫什麼?」
「椿早。」我難以掩飾聲線中帶著的冷意。
「你這樣的。」二公子旋即笑笑,「留在和椿齋可惜了。」
「蓁娘不嫌棄奴婢愚笨。」我說。
「愚笨這詞要是用在你身上,那這侯府上下的下人恐怕都難有立身之地。」二公子說著起身將兩手背在身后,「人得為自己將來的日子多打算。」
他已經將話說道這個地步,我深知要是一味搪塞,恐怕更難下臺。
「公子的話奴婢實在是聽不懂。」我長出一口氣,「蓁娘的房中還有事等著奴婢處理,耽誤了事,恐怕姑娘要責罰。」
言罷,我轉身欲走。
豈料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迅速將手抽出,緊張的后退幾步,和他盡可能拉開距離。
「都說你聰明,怎麼大事上卻泛起糊涂來。」二公子站在沒動,視線卻赤裸落在我身上。
「二公子院內還有客人,若是怠慢世子大人,于您也是不好的。」我警惕地盯著他。
他似乎完全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
「做下人要懂得識時務,頂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姑娘竟不知道抓住。」他說著,猛得上前鉗住我手,順勢將我推到木架邊。
「做了我房里的人,有說不盡的好東西給你。」他壓低聲音。
這副身體瘦弱不堪,我狠狠地盯著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對方推開。
二公子大抵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反抗到底,心神松懈之下不小心撞到桌角。
我逮住機會,想要往出跑,卻被他一把拉住頭發,用力拽到桌旁。
他抵住我身體,撕開我的衣襟。
力量上的懸殊讓我處于劣勢,根本不可能掙脫。
情急之下,我大腦一片空白抓起桌子上的茶盞,找準他的腦袋用力砸下去。
隨著茶盞破碎,大門被人一腳踢開,發出巨響。
「住手。」一聲呵斥從門外傳來。
有人從門外走進來。
25
二公子像是被嚇了一跳,立刻起身看向來人。
然而此刻,我像是著魔一般,只想要了他的命。
我胡亂抓起地上一枚碎瓷片,沖著二公子沖上去,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攔住。
「阿椿,阿椿。」來人將我死死按住。
我驚魂未定,熟悉的聲音將理智喚回幾分。
「封,封公子。」
我看清楚那張臉,是封彥。
「給我。」封彥扼住我的手腕,輕聲說,順勢將瓷片從我被劃傷的手中奪下。
「封彥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二公子捂著受傷的頭,「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