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是這時,有個女子侵入了我的夢。”
“夢中有些場景發生在這座宮殿,有些場景我不甚熟悉,不變的總是這位女子。”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音容笑貌總揮之不去,深深留在我腦海,跟我腦子里的邪惡力量做抗爭。”
“在她眼里,我是濟世的仙,而非殺人的魔,可我不是,我杜絕不了骨子里對鮮血和生肉的渴望,我需要它們滋養。”
他伸出因一天沒有進食的手,指尖出現了皴紋。
那只衣袖挽上去,人手之上,是一只獸的臂膀,扭曲,丑陋,詭異。
“這可能就是你說的融合,”他笑著放下衣袖,“我身體屬于窮奇的部分越來越多了,我明顯感覺腦子一天比一天僵硬,總有一天,我會徹底變成一只獸。”
“我想找到風禾,只有她能拯救我,北山說只要我聽話,按時進食,供給給他力量,他就幫我找到風禾。”
“然后你出現了,你是除他以外,唯一知道風禾的存在的人。”
“但你是北山的夫人,你親近我,帶著‘戮神’,我實在不知這是你們串通好的,還是你有自己單獨的目的,我也懶得去想。”
“你若是想殺我,盡管殺就是。”
“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冒充風禾了,她是我心里最后一片凈土,放過她吧,求求你。”
我心里苦澀難當,道:“好。”
我道:“對不起,玷污了你心里的風禾。”
他搖頭淺笑,“其實你還跟她挺像的。”
我也只有一個要求,“你能別再吃人了嗎?”
我怕等他恢復記憶,記起自己是誰,會懊悔,會痛恨。
他怔了怔,道:“我盡量。”
“盡量成為風禾喜歡的樣子。”
我放心了,我知道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7
天色微明,我帶著迷宮那女孩逃離宮中。
好不容易躲過守衛,跑出宮門,被北山堵個正著。
我道:“大將軍,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北山被我稱呼的一呆,繼而笑了,“夫人還在生我的氣嗎?”
“誰是你夫人。”我將女孩藏到身后。
北山逼近道:“你葫蘆到底賣得什麼藥,不妨直說。”
我:“什麼什麼藥?”
“夫人,你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清楚,我還能不清楚嗎?你恨我可以,想殺了城主毀了我的大計,純屬癡人說夢。”
“一天一夜了,你得手了嗎?”
我:“……”
北山得意道:“那不過是我用來煉化窮奇的容器,一個心智不全的傀儡,一個怪物,你覺得他憑什麼會受你支配?”
我:“什麼意思?他變成如今這副樣子,都是因為你?”
“裝什麼糊涂,你不是早就知道嗎?”北山步步逼近,撫上我的臉,“跟我回去吧,我可以不殺你,畢竟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冷笑,“大將軍,我早就跟你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你什麼時候說過?”北山擰眉。
我掌心翻出“戮神”,二話不說朝他扎過去。
忘了這具身體孱弱不堪,輕易被他扼住了咽喉。
“總算拿肯出來了。”他兩眼放光,奪走“戮神”,說什麼愛我,忌憚的不過是這柄利器。
我大概理清了北山和這位新嫁娘的關系,新嫁娘有自己的心上人,痛恨北山強取豪奪,她知道北山的野心就是吞并無相城。
可憐的姑娘不知從哪里找出“戮神”,不惜獻祭自己,也要毀了北山的陰謀。
但她低估了自己的孱弱,獻祭過程中沒抗住掛了,被我趁虛而入。
余下的容不得我多想,我被北山捏的快要喘不過氣,他也沒打算放過我,翻轉戮神,捅進我心窩。
他期待的兇神現世的景象并未出現,手一松,我跌落在地。
胸口的“戮神”變成了把普通匕首。
“你敢誆我!”他怒道。
我譏笑看著他。
廢話,這麼危險的玩意兒,我干嘛隨身攜帶。
他一把將我提起,逼問道:“真正的‘戮神’在哪?”
我咳出嘴里的血沫,道:“你猜?”
我帶著希冀回頭。
北山獰笑,“宮墻內外都是我的人,你還指望誰來救你?城主那木頭疙瘩嗎?”
他手一揮就要了斷我的小命,被一股大力撞了出去。
清曜款款出現,冷傲道:“我為何就不能來救她?”
北山嘴角淌血,爬起來卻不敢上前,換上一副和藹面容,“城主來的正好,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明天我就把她給你帶來。”
清曜明顯動容。
北山:“但是臣的夫人,還請城主歸還給臣。”
清曜將我抱起,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強扭的瓜不甜,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北山:“……”
清曜:“明日大將軍把我要的人帶來給我,夫人自然還你。”
說完也不理會北山答不答應,抱著我就走。
我抓緊他袖口,望著那縮成一團的女孩。
清曜對侍衛一抬下巴,“你們兩個,護送那女孩回家。”
我心無牽掛地暈了過去。
7
我醒來已是天黑。
遠處坐著清曜。
室內沒點燈,我嗅到了血的味道,艱難起身看了看自己,胸口血跡斑斑,好在性命無虞。
“是你替我醫治的嗎?”我升起點點希望。
清曜背對我而坐,道:“不是,是我請的大夫,對不起,我不會救人。”
我扯了扯嘴角,“不勉強,咱慢慢學吧。
”
“你沒有時間了。”清曜說。
我點頭,還有一天,我這具身體就會被“戮神”反噬,大概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