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或多或少對我也有點兒感覺。
但是這點兒感覺不足以把他徹底地拉回這個世界,讓他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可能是我太自私了,對他來說活著也許是件痛苦的事情,也許離開才是真正的解脫。
可我想他能活著,能開開心心地活著。
「哎,怎麼辦呢?」
我捂住眼睛,明明邵白的狀態比第一次見他已經好了很多了。
但好像還不夠。
要怎麼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留下來?
我翻身下床打開電腦開始查資料。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試一試。
萬一可以呢?
萬一我能把他留下呢?
27
這天以后,我倆誰都沒再提過這個事情。
對于彼此的感受,我們都心照不宣,但大家都知道這點兒感情不足以跨過我們之間的阻礙。
我們就像虛竹和夢姑似的,日夜顛倒,每天在夜里相會。
他的西紅柿炒蛋做得越來越熟練了,但還是一樣的不好吃。
連吃幾天后我都有點兒西紅柿 ptsd 了,看見西紅柿就臉綠。
好不容易挨到發工資,我趕緊叫上張芳芳打算去吃頓好的。
不能天天再這麼糊弄嘴了,天天吃邵白做的晚飯我都瘦了五六斤了。
隔著老遠我就看到張芳芳亮粉色的愛馬仕,亮晶晶得幾乎要閃瞎我的眼,她渾身上下穿的跟圣誕樹似的沖我招手:「這兒!這兒!」
周圍的人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我捂著臉真不想過去。
「張芳芳,你有毛病啊!」我拉著她小聲道,「誰他媽的在大晚上的在室內帶著大墨鏡啊?」
張芳芳翻了個白眼兒,翹著蘭花指推了推墨鏡腿兒:「Gucci,你的明白?」
哎,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太丟人了。
「我們來吃牛蛙,又不是來走秀,你至于這麼夸張嗎?」
張芳芳「哼」了一聲:「你懂什麼,到處都是女人的戰場,我身上的這些不是配飾,而是我的武器!」ӳʐ
真是武器了,都解下來能把人活活地砸死。
我倆邊扯淡邊吃飯,突然插進來了一個聲音:「小姐姐你好,請問我可以要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
我抬頭,一個穿著襯衫的男生正站在我們著桌邊,袖子挽起一半。
他嘴上叼著半根煙,一邊嘴角勾了起來,小聲道:「玩游戲輸了,拜托拜托。」
我扭過頭去一看,右后面果然坐了一桌年輕男孩子正笑著看我們這桌,看我回頭還起了個哄。
張芳芳拿出鑲了一圈鉆的手機,仰著頭道:「掃碼吧。」
男生愣了一下,拿出手機掃了碼,卻還磨磨蹭蹭地不走。
我抬頭看他,他沖我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28
我沒拿這個插曲當回事兒,張芳芳長得確實不錯,我倆十次出來吃飯,得有八次有人跟她要 VX。
要不人家咋能傍上大款呢。
結果我去廁所出來的路上,又碰到這個男生了。
他倚在墻邊上,嘴上的眼又換了一支,正吞吐著白色的煙霧。
我正要從他跟前走過去,他突然叫住了我:「王蓉蓉?」
我驚訝地抬起頭來。
男生笑了笑:「你還真不記得我了,我是郝成南,高中同學啊。」
很陌生的名字,但真的好像有一絲熟悉。
我迷茫地看著他,這個男孩子長得很好看,是和邵白完全不一樣的好看。
不同于邵白高嶺之花一樣的矜貴清冷,他的好看帶著一種野氣,好像曠野的狂風,又好像燎原的野火。
這樣好看的男孩子我應該不會沒印象的。
郝成南的煙頭忽明忽滅,他咧開嘴笑了笑:「隔壁八班的小胖子,之前體育課給你送過水的,還有印象嗎?」
我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臉我沒印象,但他說隔壁八班的小胖子我就想起來了。
高中的時候是有小胖子老圍著我打轉,每次體育課都給我送水。
一直送了幾個月,直到我們高考。
當時高考之后他還約過我一次,但我發燒了就沒去。
但是那個圓墩墩小土豆兒似的小黑胖子,和面前這個眉目疏朗、鼻梁挺拔的大帥哥,好像除了皮膚顏色之外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啊!
29
郝成南用手按滅煙頭,齜出一口大白牙:「是不是認不出來了?哥現在是不是很帥?」
……
我瞪著眼睛觀察他:「真的假的,你去韓國整容了?」
「是啊,」郝成南樂了,「抽了好幾十斤脂肪,拿回家熬油我家吃到現在還沒吃完。」
我被他逗笑了。
「老同學重聚,相逢就是緣,留個聯系方式吧?」他拿出手機來遞給我。
我忍不住道:「你剛要了我姐妹的 VX 又來要我的,你這網撒得是要趕盡殺絕啊。」
郝成南臉上帶著笑意,聲音低沉道:「本來我就是去找你的,結果你姐妹手太快了,我不好意思駁她面子。」
「嗯?」他把手機往前送了送。
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老同學,只能掏出手機來掃了他。
他馬上通過了驗證,發來一個笑臉。
我哭笑不得地抬頭看他:「這下行了吧?」
突然一個喝醉了的男人從廁所踉踉蹌蹌地出來蹭了我一下,郝成南趕緊把他推到一邊用手護著我:「沒事兒吧?」
「你們在干嗎?」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