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去一看,邵白正站在走廊盡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他臉上總是掛著笑,這樣明晃晃的冰冷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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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種老婆出軌被老公抓包的心虛,正想說話,郝成南卻快了我一步。
他開心地朝邵白揮揮手:「邵哥,你也來吃飯啊?」
邵白沒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我。
郝成南還沒覺出味兒來,跟我介紹道:「蓉蓉,這是我大學同學,鐵哥們兒,邵白。」
「邵哥,這是我高中同學,王——」
「王蓉蓉。」邵白打斷他,「我認識。」
郝成南一愣,隨即嘴角的弧度淺了下來。
「你們認識啊,那我還真是多余介紹了。」
我覺得氣氛有點兒尷尬,趕緊擺了擺手:「好巧,我約了朋友吃飯,先回去了。」
說著我就小跑著回了桌子。
遠遠地看著邵白和郝成南,他倆還站在那里沒動。
……
這天邵白來的時候一如既往地掛上了他那標志性的笑容。
看起來比面無表情還要冰冷。
他沉默著擦完了油煙機坐到了椅子上。
半天后,他才問了一句:「你跟郝成南是高中同學?」
我點點頭。
邵白猶豫了一會兒道:「別跟他走得太近。」
「為什麼?」我皺眉看著他,「你以什麼立場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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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跟我好,還不讓我跟別人好嗎?
邵白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隨即冷笑一聲:「我不過是好心地提醒罷了,他玩得很花,不是你能把控住的。」
「你隨意。」
我攥緊了拳頭。
邵白總是笑著的,即使那笑很假,但他從未態度這麼刻薄過。
現在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明晃晃的白熾燈照在我們頭頂,每個人臉上都很蒼白。
我們曾經坐在這張小圓桌上,頭碰著頭一起吃面,說說笑笑。
現在我們坐在這里,氣氛冰冷又尷尬,誰也沒有再說話。
我們就這麼相顧無言地坐到了天明,邵白消失在晨光里,一言不發。
他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ÿʐ
我向后癱在沙發上。
突然覺得很累。
「叮叮!」
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我打開手機,是條微信消息。
郝成南:晚上有時間嗎?咱們學校門口那家湯包現在還開著,想不想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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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白說得對。
郝成南的確很會。
我猶豫了一會兒,回他:好。
六點我下樓的時候,郝成南已經到了。
他靠在一輛大 G 上,黑色的 T 恤垂下,一邊塞進牛仔褲里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煙頭微微地亮著,他吐出一口白霧抬頭看我,眼睛亮起一抹光。
「搞這麼好看干嗎?」
我笑了笑,跟著他上了車。
學校門口那家湯包店是我們高中最常去的一家店,我早就忘了味道了,只記得那時候每次去都覺得很好吃。
「你現在還常去那家店嗎?」我扭頭問他。
郝成南一腳油門踩下去:「我也是之前才看到的,沒想到這都十年了還開著,老板就跟不會變老似的,一點兒變化沒有,一會兒你去看看。」
我點點頭。
「你記不記得你高中的時候最喜歡吃他家的蝦仁湯包?我其實有一次想給你送,結果買了好幾個皮都黏在蒸屜上,一拿下來湯就灑出來了。」
他向前看著,聲音里帶著懷念:「燙了我好幾次都沒能完整地拿起來,最后也沒送成。」
我心里微微一動。
我高中的時候確實最喜歡那家的蝦仁湯包,我媽嫌外面的東西不干凈總是不讓我吃,我都是偷偷地去吃的。
郝成南居然知道,還記了這麼多年。
他笑了一聲,帶著點兒剛抽過煙的沙啞:「我去吃過,還是那個味兒,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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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我倆很快地就到了校門口,郝成南掀開簾子讓我先走。
這家店已經換了裝修了,不像之前都是塑料的、破破爛爛的,重新粉刷后還畫上了手繪,很有點兒跟著時代發展的感覺。
可是一進來布局還沒變,舊日的時光撲面而來。
學生們還沒下課,店里人很少。
我左顧右盼地看著,郝成南已經點好了:「蝦仁兩份,豬肉一份,再來個拍黃瓜、海蜇皮、腐竹,行不行?」
「挺好,行。」我點點頭。
湯包上來的時候,胖老板還送了一瓶玻璃汽水:「又來吃包子啊?喝點兒飲料,送的。」
郝成南抬頭笑道:「老板,你還記著我啊?」
老板睜大眼道:「嗨呀,這麼帥的小伙子可不多,女朋友也這麼好看,好福氣呀你。」
郝成南瞇起眼睛,唇線勾起:「我福氣是蠻不錯的。」
這個老板和上次燒烤店的王姐說辭差不多,老板娘當時也把我和邵白認成情侶,也夸邵白好看過。
想起邵白,我心情一下子低落起來。
郝成南察覺到我心情不好,把汽水起開遞給我:「怎麼了?嫌我占你便宜啊?」
我勉強笑了笑:「你長成這樣,要占便宜也是我占你。」
「那是嫌我,不是邵白?」
他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樣,瞬間赤裸裸地剖開了我的心。
我頓了一下,倉皇擺擺手:「說什麼呢?我跟邵白……沒什麼關系。」
「哦?」郝成抽出一支煙,「介意嗎?」
我搖搖頭:「你隨意。」
煙霧開始繚繞,郝成南隱藏在白煙后面的眸色晦暗不明地看著我:「你和邵白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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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他是我……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