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郝成南點點頭,「那天看你那麼慌,我還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呢。」
「你了解邵白嗎?」
我老實道:「不了解,你們是大學同學?」
郝成南低低地應了一聲:「還是一個宿舍呢,他的事兒我都知道。」
我知道他在等我問下去,我不想問,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了解邵白。
我想靠近他。
「那你知道,邵白……」我沒說下去。
「抑郁癥是吧?」郝成南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嘴,臉上扯出一絲似笑非笑來,「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是為什麼得的這毛病,你想聽嗎?」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呀,」郝成南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隱藏得很好的惡意,「是因為他前女友把他甩了,才抑郁的。」
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盛夏炎炎,我卻好似身墜冰窟,從脊背上躥上了一陣涼意。
我不想再聽了,拿起汽水掩飾性地喝了一口:「這樣啊。」
郝成南卻不肯放過我,繼續道:「他畢業那年女朋友為了去國外發展,把他給踹了,那之后他就這樣了,為了一個女人抑郁,邵哥也是用情至深了。」
「他一直沒放下那個女的吧。」
「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沒再談過別人了。」
35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對我們之間的感情總是逃避。
原來不是因為什麼給不了我未來,只是因為我不是那個對的人罷了。
那個讓他想留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不是我,我只是郝成南口中的別人。
我死死地握住筷子,劣質木筷子的小毛刺扎進了我的手里。
有點兒疼,卻比不上我心里的刺疼。
原來說什麼沒那麼喜歡只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不知不覺地,我已經這麼喜歡他了,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疼。
郝成南笑容加深:「怎麼啦?難受了?」
「他這種人的世界我們融不進去的,只有特定的那個人才能拯救他,我不是歧視抑郁癥,但是太靠近他會受傷的。」
我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說什麼呢,關我什麼事兒,別把我說得好像圣母似的。」
「好好,我的錯,不該提他,」郝成南把煙屁股按進煙灰缸里,給我夾了一個湯包。
「嘗嘗,你最喜歡的蝦仁。」
我腦子里雜亂紛繁,機械式地夾起湯包咬了一口。
本該鮮甜的湯汁卻好像失去了味道。
只剩下了滿嘴的苦。
36
這天晚上,我沒回家。
我去張芳芳家借宿了一宿,張芳芳翻著白眼兒送走了她的大款:「快走、走走,我今兒要跟這個怨種睡。」
我有點兒感動,我知道她是擔心我狀態不好。
「被男人甩了?」她起開一瓶啤酒,「砰」的一聲敦在我身前。
我搖頭,低落道:「還沒到那一步。」
「哦!那就是還沒開始就被拒了!」張芳芳恨鐵不成鋼地點著我的腦袋:「你有沒有出息啊王蓉蓉,爹天天教你,就教出來你這麼跟沒出息的玩意兒?」
「男人是什麼?嗯?男人是什麼?」
我回憶了一下考點,沒精打采道:「男人是狗。」
「下一句呢?」
「誰有本事誰牽走。」
「那牽不走怎麼辦?」
這個她之前沒說過,我迷茫地看著她:「怎麼辦?」
張芳芳「哼」了一聲,翹起下巴:「牽不走就換條狗!」
「三條腿的蛤蟆沒有,三條腿的男人還少嗎?出去別說是我兒子,丟人!」
我沒心情再跟她爭論誰是爹誰是兒的問題,拿起啤酒來一口悶了。
「咳咳、咳——」啤酒嗆到我氣管里,我瘋狂地咳嗽起來,眼里冒出了淚花。
張芳芳沒再罵我,長嘆一聲自己也喝了一口:「蓉兒,聽爹一句勸,咱都這個歲數了,不是十七八的孩子了。
「不要玩感情,找個條件合適的就行了,人一輩子就幾十年,跟誰過不是過呢。」
也許張芳芳說的是對的。
不過邵白是海螺送來的,海螺是張芳芳送來的。
線索遲鈍的在我腦子里連了起來,我思考片刻恍然大悟。
他媽的原來罪魁禍首竟在我身邊!
我抓著張芳芳道:「你特娘的閑得沒事,給我送個海螺干什麼?」
「海螺,什麼海螺?」
張芳芳疑惑道:「什麼海螺?哦!那個啊,那個是我去潛水的時候撿來的,好看嗎?」
她興奮道:「把耳朵貼上去——」
「能聽到大海的聲音是吧。」我面無表情道。
怨種,都是這個怨種,害我受了情傷!
我這邊正咕嘟咕嘟地往下咽酒,那邊張芳芳不耐煩道:「你屁股咋還發光?」
我低頭一看,屁股真在發光,還一閃一閃的。
我伸手掏了一下兜,是手機,一個陌生的電話正在閃爍。
「喂?」我打著酒嗝道,「額,誰啊?」
37
「王蓉蓉,你在哪兒?」
清冷的聲線瞬間凍醒了我的大腦。
是邵白。
我沉默了一下,低聲道:「干嗎?」
「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回家?」
我冷笑一聲,臭傻逼,自己給前女友守節還在這兒管我為什麼不回家。
我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嘲諷道:「關你屁事?」
張芳芳打開電視,電視劇里男主角正說著話。
邵白的聲音又冷了一個度:「你跟男人在一起?這麼晚了你跟誰在一起,郝成南?」
「在哪兒?我去接你。」
他一提郝成南,郝成南的話又響了起來:「為了一個女人抑郁,邵哥也是用情至深了。
「他一直沒放下那個女的吧。
「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沒再談過別人了。